天色碧蓝如洗,漫天飞舞的紫薇花雨里,她温婉浅笑:"叶小姐竟还记得妾身呢!"
我敛敛心神,笑道:"王妃美貌倾城,自是让人过目难忘。"
定南王妃莲步轻移,款款入室,"妾身虽有倾城姿容,可...怎及得上叶小姐仙肌玉骨,倾覆天下呢?"
她此言古怪,我叶容绝色,但与天下何干?
嘻,管她的!
输金输银,气势不输!
我端坐妆台前,执起一支蛾绿黛笔,轻扫蛾眉,"古语言'女为悦己者容';,依叶容愚见,若穿衣打扮只为迎合旁人,岂非活得太苦?叶容理妆,只为自身愉悦,若然'倾覆天下';..."
我媚眼一眯,冷厉回眸:"那也是奸诈小人以我弱质女子为由,好行那卑鄙龌龊之事!"
她一怔,半晌,随手拾起榻边一柄团扇,素白绢面上,工笔画就的浣纱西施,婉约可人,"依叶小姐之言,西施红颜祸国,反是有理了?"
"帝君不能修身,终日缱绻温柔乡,懒怠政事,引得天下倾覆,便将罪过嫁祸我等女子身上,岂非厚颜无耻?"忽而,我明丽一笑,"王妃生身为女子,竟偏同那等浅薄之见,岂非轻贱自身?"
闻得此言,她竟不怒不恼,只微微欠身,含笑道:"叶小姐心思玲珑,妾身...望尘莫及。"
清风拂过,紫薇花的芬芳雅淡入心,唉,阶下之囚,连赏花亦是不能啊!
嘻,困住了我的人,又未封住我的嘴,我索性单刀直入:"王妃既言叶容有玲珑心思,那,叶容可否大胆猜想,云门温家早已投靠你夫薛绪?"
她轻摇团扇,笑若夏花:"云门温家乃妾身娘家,本是姻亲,何言'投靠';呢?"
我一怔,定南王妃温氏,乃前西南巡抚温穆仪独女,温氏三岁失怙,由寡母教养,幼承庭训,有大家之风,才选定南王妃。
因着薛绪谋逆,温穆仪虽早逝,但祖宗八辈、周遭九族,仍是被查得一清二楚,温穆仪出身书香世家——辽东温家,与云门温家八竿子打不着啊!怎地...
温氏却是笑得无邪:"玉哥哥仍如幼时一般护着妾身呢!妾身感动得很呢!"
我心中大动,面上却是淡然:"云门有我重兵把守,王妃身为逆贼薛绪家眷,竟敢踏足云门,叶容很是佩服呢!"
温氏以扇掩唇,轻声一笑:"可现下,你我同处池州,此处是我定南王府的偏院,妾身有甚怕的呢?"
啥子?
我猛然蹿起来,恶狠狠提起温氏衣领:"老子不是在云门温家庄,被温如玉那起子小人敲晕的吗?啥子时候跑到池州了?"
她唇畔扬起柔婉笑意:"我温家的软筋散可是厉害呢,玉哥哥才喂叶小姐喝了一勺,小姐便连赶了两日的路,都毫无所觉了吧?"
指尖蔻丹红艳如魅,我直想学那泼妇,挠花她虚伪造作的面皮子!可,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叶容终究是个识时务的闺秀啊!
我恨恨松手,冷然一笑:"难怪师兄围城十日仍未进攻,原是你等无耻小人,将老子扣为了人质!"
温氏怡怡然理了理赤金步摇垂下的流苏,浅笑:"三日后,叶小姐便是妾身的妹妹,定南王爷的第九房妾室了,身份如此贵重,怎会是人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