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前额触地,跪伏大礼,"徒儿不敢。"
师父不理,对着忆儿倒是和颜悦色:"陛下,草民的孙儿亦如陛下这般可爱,过几年他便能陪伴圣驾,随着陛下爬树下河了呢。"
忆儿一双大眼睛亮得如对小火把,"爬树?下河?朕也能爬树下河吗?"
师父笑如春风:"自然。"
窝在师父怀里的忆儿兴奋地抿起嘴唇,"吧唧"对着师父亲了一口。
唉,一碗酥酪、一句好话,吾师无量便让堂堂皇朝陛下,心悦诚服地缴了械,登时,心中对吾师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大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昏黄跳动的烛影在小白师兄苍白的唇瓣上摇曳,直似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殿下,西南急报。"忽地,门外侍从急切的声音搅动了初夏暖意。
"终于开始了..."他墨染的黑眸,冷冽得如数九寒天里的朔风。
"师兄?"心弦陡然一紧,似有缭乱的铮铮琴音自心底而起,直叫人焦躁。
他唇畔绽开了一朵艳似芙蕖的笑意:"师父,容徒儿处置了薛绪贼子,再来向师父请罪!"说罢,他前额触地,重重一叩。
【闺秀来袭】
五月初三,西南巡抚刘成林八百里急报:"定南王薛绪于四月二十九以'诛薛缥,清君侧①';之名起兵,其间,例数摄政秦王三大罪状:其一,孤我幼主,欲窃国权,大不敬;其二,殴残贵戚,拘禁良臣,暴虐成性;其三,豢养男宠,**宫闱,德行亏劣。"
摄政秦王代皇帝陛下下谕旨:定南王薛绪乱臣贼子,谋逆反叛,着池州提督秦云汉,勤王平叛。
五月初五,一十三位朝臣联名上书,请罢秦王摄政之权。
摄政秦王代皇帝陛下下谕旨:不允。
五月初八,西南巡抚刘成林八百里急报:"定南王一部所向披靡,连克西南六城,池州提督秦云汉战死。"
五月初九,礼部尚书李修率三十二位朝臣跪于仪元殿外,请罢秦王摄政之权。。
皇帝陛下携摄政秦王亲至仪元殿,下谕旨:李修逼宫,大逆不道,杀无赦!
【闺秀来袭】
斜阳若金,照在青瓦琉璃之上,碧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秦王府的四围高墙隔开了如沸物议、纷飞战火,自成一片安然。
垂柳绿荫下,阴凉如水,他毅然跪倒:"师父如不允,徒儿便长跪不起!"
师父呷一口莲子清茶,眼眸沉静得似暮色下的荷池,"十一啊,此事绝无转圜,你即便跪死在此处,为师也断然不能为帝师的。"
我赶忙道:"师父诲人不倦,天下皆知,青年才俊趋之若鹜,莫不想拜入我太息山,即便为仆从杂役,于师父身边洒扫做饭亦是愿意的...徒儿与师兄不及师父一点皮毛,不能教导陛下为一代圣主明君,还望师父体恤..."
师父幽幽一叹,拂起柳条款摆,"你俩莫怪为师无情,只是当年,为师曾于薛家先祖灵前起誓,此生再不踏进皇宫内城半步...此番身处王府,已是不该,为帝师...更是不能..."
忆儿咽下最后一口马蹄糕,咂吧咂吧嘴问:"爷爷,'先祖';是死人,对吗?"
注:①清君侧:清除皇帝身边的奸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