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兰惴惴不安地望着她,好一会,鼓起勇气说道:"夫人,我听说你命人将那女人打了一顿,现在将人关在柴房里头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她不以为意地说道。
"夫人这样做,恐怕会落人口实吧?"喜兰谨慎地开口。
叶峥华却冷哼一声,说道:"落人口实?她要害我儿子,我打她一顿算是便宜她了,我怎么能放她出来,我还要等庄主回来为我的峰儿主持公道呢..."
喜兰见眼前这女子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心中隐隐不安,还有话想说,话到嘴边,却被一个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的丫头给打断了。
这丫头神色慌张地向叶峥华禀报道:"夫人,不好了,小少爷突然间发起高烧来,情况恐怕不妙,大夫让您过去看看..."
叶峥华闻言,顿时大惊,刚端起的杯子瞬间滑落在地,她急急地站起身来,踩着杯子的碎片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来到寝室内,见先前还面无血色的孩子此刻脸蛋一片不正常的赤红,叶峥华不安地走上前去察看,大夫见是她,连忙起身行礼。
"大夫...我的峰儿他怎么了?"
大夫深思一会,说道:"小少爷是寒气侵体,所以身体忽冷忽热..."
"那后果严重吗?"叶峥华急急追问着。
大夫闻言,面有难色地说道:"这老夫这一时半刻也不敢妄断,这都要看小少爷的造化了,但从这一刻开始,他身边恐怕再也离不开人了,得有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悉心照料着才行。"
"夫人,我来照看着小少爷吧..."一旁的柳倩闻言,深怕先前的事再被她追究,赶紧主动提议道。
叶峥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她混身发毛,随即但闻得她冷冷说道:"就你这样的,我能放心吗?出去吧...统统出去...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这里我一个人亲自照料着便行了..."
"是!"没有人敢有异议,寝室内众人应了一声,都退了出去。
那孩子一会儿身如寒冰,一会儿又如从火炉里烤过一样,时而发冷时而发热,吓得叶峥华一夜都不敢合眼,衣不解带地照料着,见孩子痛苦地呻吟着,她心痛之余,心中对宁静君的怨恨就越发深。
这孩子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享受荣华富贵的筹码,那贱人,竟敢...竟敢打起这孩子的主意,每每忆起这些,她都恨不得去将那贱人煎皮拆骨...
如此一直熬到天明,叶峥华双眸已经赤红,孩子的病情总算没有再反复得如此利害,只是高烧依旧不退。
有大夫在一旁守着,叶峥华走出一寝室,带着疲惫不堪的脸却没有去寝室休憩,而是一直沿着那条小道往那柴房而去...
来到那紧闭木门外,她踮起脚跟,从木门上方的空隙处望进去,只见里头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痛苦得在地上把滚,偶尔从她口中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叶峥华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里头,眼前那人一身的伤痕累累的模样让她体验到一丝的快感...
她阴狠地一笑,冲着里头呻吟着的人说道:"痛苦吧?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告诉你,你胆敢如此对待我的峰儿,我就是折磨死你..."
里头呻吟着的声音戛然而止,宁静君缓缓地转过脸来,那苍白如纸地脸面对着她,眼珠了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她的脸、静静地望着她脸...
那眼神让叶峥华一惊,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她赶紧背过身去,再也没勇气往那空隙望进去。
没一会,叶峥华伸出双手紧紧地按在心口的位置,逃也似的小跑着离开了...
这女人...那眼珠子怎么那般的骇人,这一刻,她当真想将她那眼珠子都给掏出来喂狗。
一个丫头用手指撬开殷峰华的嘴,叶峥华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口稀粥送了进去,粥刚喂进去,又被他吐了出来...
叶峥华不由得急红了眼,冲着那半昏迷的孩子喃喃说道:"峰儿啊...娘求你了,吃点粥吧,再不吃东西会饿坏的..."
又一口喂了下去,却再度被吐了出来。
叶峥华再也没有耐心,碗狠狠用力地放地那托盘上,回头望着大夫急急追问道:"大夫,粥也吃不进去,药汤喂进去又吐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她口吻渐渐变得不善。
大夫闻言,也急了,他说道"这...我也没有办法的事啊?"
"但已经这么久了,也不见好转,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夫人,这是急不得的事,一切只得听天由命..."
叶峥华闻言,怒了,她再也隐忍不住,所有贤良淑德被她抛之脑后,但闻得她破口大骂道:"听天由命、听天由命,你这老头子除了这句话外还有没有第二句,你难道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我看你就是一个没有本事的慵医,枉我还将一切希望交付到你身上去..."
没想到自己在此尽心尽力,却会受到如此无礼对待,这一句慵医是对一名医者最大的侮辱,从来不曾受过如此不敬的礼遇,将这位大夫彻底被击怒了。
他为之气结地伸手指住叶峥华的脸,涨红了脸说道:"你...你...你...老夫没本事,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罢他摇了摇头,快速收拾起医包,转身匆匆离去...
"大夫...你可不要走啊..."喜兰见状,不由急了,焦虑地出言欲挽留他。
"喜兰..."叶峥华的阴冷的声音悠悠响起:"一个没用的慵医,不必留他了,留着也没用,去..."
大夫闻言,狠狠一挥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又从外头重新请来了一名大夫,叶峥华一直忙着照料她儿子,只字不曾提过那个被关在柴房的女人该如何处置。
眼看那女人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了,没有叶峥华的指示,没人敢去躺那趟混水,因此这一日一夜,几乎没有人靠近过那柴房半步。
别的人兴许还可以安之泰然,就一个人,心中却忐忑,这就是那个丫头柳倩,她心中总是不安,因为她心中最为清楚,那个被关在柴房中的女人一丁点错也没有,这都是自己一时失职惹的祸,要不是那女人率先叫嚷起来,小少爷可能已经溺水身亡了。
但这话...她不能站出来澄清...
这儿的女婢其实几乎都知道主子与那女人的恩怨,只是装作不知而已,五夫人曾是那个女人的丫头,如今是怕那女人回来与她争宠才使手段将那女人从庄主那儿要过来的...
那女人来了琼苑之后,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因此心埋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当五夫人要赶她柳倩出庄之时,她一时情急,为了明哲保身便扭曲了是非黑白将事尽数推给那女人的。
但她不曾料到五夫人会下如此毒手,听闻她命家丁给那女人下了棍杖之刑,还将人关进了柴房。
这会,柳倩她害怕了,她怕那女人因此而送了命,那她就是罪魁祸首,她怕会有报应...
她心里头总是不安稳,也总在心里头默默地向老天爷祈祷着,祈求着那个女人千万不能死。
眼看过了一日一夜,别说饭菜,就连水,五夫人都不让人送过去,这一日一夜滴水不进,又躺在冷硬的地面,就是一个强壮的汉子都怕熬不住的,更何况是一个身负重伤的弱质女流之辈。
柳倩在内心备受谴责之下,再也坐不住了,鼓起勇气端着一个茶杯走进小少爷的寝室,来到叶峥华的身后,她战战兢兢地向她说道:"夫...夫人..."
"怎么了?"叶峥华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
她万分紧张地手上的茶杯递上去,万般讨好般说道:"夫人,您一天滴水不进,会熬坏身子,喝杯水润润嗓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