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开口了。"黑子翼给她了豁免权。
阿难立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奇的问道,"阿翼哥,为什么不疼了?你给我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黑子翼淡笑不语,手指微动缓缓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下回顾着点自己,不要受伤了。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阿翼哥。"阿难展颜灿笑。
认真瞧了她一会儿,黑子翼没再说什么,"回去休息吧。"
此时阿难并不想去休息,许是黑子翼刚才那个举动让她心里放松了,她现在想找人说说话,而目前看来阿翼哥是个很好的人选。
"阿翼哥,我不想睡。"
黑子翼扬眉问道。
阿难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开口,接着说道,"阿翼哥,我想见叔叔,我想知道怎么回事?叔叔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可是我见不到,进了京城,我才知道,见自家人需要有钱才能见到。我去打工,被婶婶看到了,婶婶说我是煞星,老板不要我了,阿翼哥,我想赚钱,我想见叔叔。是叔叔把阿难养大的。叔叔对阿难很好,阿难要见叔叔,阿翼哥,阿难想要见叔叔。呜呜呜..."说着说着,阿难便抱着黑子翼的手臂哭了起来。
这段日子里,她受到了多少的委屈,她不是没有落泪过,可却从未有这般痛快的哭过。这一哭,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一样。
伸手摸着靠在手臂上的脑袋,黑子翼发现自己很快便习惯了这个动作,手上的力道有着他自己未察觉的轻柔。他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的聆听着。就如初见她时,八岁的阿难对自己做的一样。
阿难这一哭,哭的收不住了,断断续续的抽噎了小半个时辰才在黑子翼越来越冷的眼神下止住了。
两手抹去脸上的泪珠,阿难扬唇笑了笑,"阿翼哥谢谢你不嫌弃我,我没事了。"
幽深的眸子在黑岩之中闪烁着,他忽然伸手拇指轻轻的楷去她脸上的泪水,在阿难惊愕的眼神下发到了嘴边浅尝了一口。咸的。
"阿翼哥!"阿难跺脚娇嗔道。见他吃下自己的泪水,笑脸顿时宛若红霞,滚烫不已。当下一跺脚转身跑开了。
黑子翼并未发觉自己的作法有何怪异,舌尖微动舔吮着咸咸的泪水,有些奇怪,为何眼泪在指尖是滚烫的,含在嘴里却是咸的。
阿难一路狂奔回到房间,用力关上房门之后整个人瘫坐在门口,心宛若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一般,砰砰砰的乱跳。她下意识的捂着心口,似乎怕它不小心从嘴里跳出来。滚烫的脸颊烧的她整个人都是热烘烘的。忙爬起身早水盆边捧起水拍拍滚烫的脸颊。脑海里一直闪过的便是阿翼哥含下自己泪水的那一幕。
双手捧着粉颊,阿难懊恼的跺跺脚,讨厌,阿翼哥为什么要那样做?她以后怎么面对阿翼哥啊?
微凉的水顺着脸颊滑落,阿难瞧着水中倒影出来的自己,如水的眸子眨了眨。下一秒跑到床铺蒙起被子试图让自己忘记这一幕。
自打这一日开始,阿难便躲着黑子翼。白日里她几乎是不在庄子里的。但是到了晚膳的时间得乖乖的出现,阿难再咋么想要躲着阿翼哥也要在这个时辰回来。她已经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不能再让他们担心。
黑子翼虽然不懂人情,但也感受得到阿难躲着自己。期初,对此他没有任何表示。渐渐的,他发现这种状况不减反增的时候,他有些不悦了。原以为她只是一时的,如今瞧着显然是故意为之。
这日晚膳桌上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楚乔和楚毅也一起落座,出门在外,楚锦之并没有对规矩那般苛刻,直接让二人上桌吃饭了。
"徐丫头,你怎么把头发包起来了?"白棋狐疑的开口问道。关于这个称呼,白棋自认他比这些人类多活了好多年,如今叫她一声丫头也是使得的,最重要的是,这丫头唤好友为阿翼哥,那自己这般唤她,就是比好友高一辈儿了,这种感觉很舒爽啊。
唯一能够自在吃饭的人就是白棋了。他是很喜欢和人类接触的,也知道人类的吃食相当的不错,往日里都是店家哪里购来的。如今却是楚乔亲手下厨做的,和店家那些大菜比不得,但却异常的让人觉得合口味。这种机会很少,他自然要把握机会好好吃个够。
简单来说,白棋就是一个吃货,遇到吃的东西他的脑子和神经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完全不在服务区。是以,餐桌上的这些异样的气氛他完全是看不到的。
抬头瞧见其他人都不紧不慢,他不由得好奇问道,"你们怎么了?这么好吃的饭菜为何不吃?"
如果说原本只是凝固的气氛,现在却被这吃货一语道破了。这样下去,餐桌上的人还怎么吃的下去?
楚乔并没有因为白棋赞美了她的厨艺而高兴,反而是第一个起身说道,"我吃饱了!"
楚毅第二个起身。于是很快餐桌上只剩下四个人。阿难一直闷头吃饭,一直以脑瓜示人。这一晚上,几乎没人看到她的表情。
楚锦之探究的视线始终在阿难和黑子翼的身上游移,后者平静的回视,前者始终不抬头见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想承认自己很在意这件事,可事实上,他相当在意,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我吃饱了!"放下手里碗筷,阿难逃难似得转身离开。
三个男人相视一眼,视线齐齐的看向阿难碗中几乎没动的饭食。她这是还没吃吧?
倏地,黑子翼面无表情的起身,脚跟一旋便跟了出去。楚锦之看了看门外,又敲了敲白棋,好奇的问道,"他们怎么了?"
嘴里塞满食物的白棋不解的抬头,"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不过,确实有些可疑。
"我去看看!"说罢楚锦之飞快的起身,跟过去。
此时,桌上就只剩下白棋一个人了,这一个人霸占满桌的好菜。美好来的太快,他似乎有些接受不了,愣了一会埋头继续吃,嘴里不忘呢喃。"不吃浪费了。"
左右两侧闪来两个人,楚毅和楚乔快速的坐了下来,捧着自己没吃完的碗筷。
飞快的看了两人一眼,白棋笑道,"不是吃饱了?"
两人同时白了他一眼,对于这么白目的人,他们也没办法。三个人解决一桌子的饭菜完全不是问题,加上有一个吃货在。
好饿啊!
阿难抱着肚子在房间门前的廊前坐下来,白日在外跑了一天,几乎没有进食。晚膳回来又不敢看阿翼哥,在阿翼哥的视线下她根本不敢吃饭。现在饿的肚子咕咕叫也只能抱着肚子在忍着了。
"为何不吃饭?"
黑子翼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阿难尖叫一声立刻跳起身,不料咚的一声撞上廊柱,撞的她头昏眼花。"痛痛痛!"
一双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来不及表示的时候,大手接替了自己的双手替她捂着被撞疼的额头。
阿难怔怔的看着黑子翼专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额头,宽厚的大手用着十分温柔的力道揉着被撞疼的地方,他高大的身体此时弯着,刚毅的侧脸以及脸上的疤痕,在此时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的视线里只有那双眼睛。
情不自禁地,阿难伸手盖上那双眼睛,黑子翼愣了一下,却没阻止她。
他是异类,对于气息相当的敏感,一旦有人接近自己,他肯定能够第一时间感受得到。但阿难伸手的时候,直到感觉到触感他才缓回神。眼神微闪他却没有别开脸。
认真检查了她额头上的伤没事之后,黑子翼才站起身,"没事,下次小心些。"
蓦然回神,阿难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候整张脸倏地爆红,一双眼睛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支支吾吾的张口说不出任何话来
"阿,阿翼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没吃晚饭?为什么?"
阿难闪躲着他探究的眼神,不语。
"这几日,你是在躲我吗?"黑子翼相当直白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并且没有做任何的修饰。
阿难立刻跳开举步,讪笑道,"我没有!"
黑子翼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在这样的视线压力下,她只能默默地低头。
自打那日开始,她发现自己只要看到阿翼哥,心脏就止不住的跳,要是遇上阿翼哥的视线,她整个人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她很怕被阿翼哥发现。阿翼哥似乎不喜欢与人多接近,要是知道了,再次离开怎么办?阿难没了办法只好躲着人。
"为何躲着我?"
"阿翼哥,我真的没有躲你。我只是,只是最近太忙了。我要去见叔叔,要"
"你要钱开口便是了。为何躲着我?"对于合格问题,他可是相当的专注认真。
"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你们已经帮我好多了,我"
"这个不重要,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躲着我?"
阿难快要哭了。她第一次发现阿翼哥是这么执着的一个人。不管自己说什么话,他最后都会绕到这一句话上面。
"阿翼哥"
"不愿意告诉我?"黑子翼眯着眼睛盯着她被头巾包裹的脑瓜。
阿难扁扁嘴,"阿翼哥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反正在这样的眼神下她是怎么也扛不住,最后干脆耍赖好了。
黑子翼抿嘴不语,听到这样近乎于无赖的话,他的确是没办法。一时间只能沉默着望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