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娇美的人儿,被巨大财富的光彩,缠绕着,像是一场幻境般虚华。
她抬眼看他,莫名的感到心慌,敏锐的察觉,他的视线灼热如火,闪闪发亮的黑眸里,没有了半丝逗弄,反倒有着让人心慌的认真的嘴角仍噙著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难解的幽光。
"这是。"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你爹不是商人吗?想必他也清楚,对于本王而言,这是笔亏本买卖,才会赔上如此丰厚的嫁妆。"南宫政淡淡睨着她,却看不透她眼里的摇晃阴影。
她漠然地望向他,一瞬间,脸上血色全无。
"用这些财富买来个虚无的妃名,怕也值得了。"他在耻笑,苏家的处心积虑,苏家的贪婪嘴脸,苏家的欲望深渊。
他走近几步,她不自觉地退后几步,脚踝重重撞到木箱,生生的疼。
"既然你爹送来这笔大礼,本王当然要令苏家如愿以偿。"他止步不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炽热扫过她的脸庞,邪妄的笑意,再度印入苏敏眼中。"你是金丝雀,本王就为你造一座金丝笼。"
"金丝雀是不可能有自由的,这个道理,你该懂吧。"眼波一颤,苏敏听着他的残忍,在继续。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只剩下森冷威胁。
"你硬要自由的话,那就只能折断你想飞的翅膀。"
从箱子里挑出几件衣裳,苏敏的眼神幽暗。明白眼前这些都是属于苏郁的,心中的怨怒,更加汹涌起来。
八年了。
她们母女进府已经八个年头了,爹给她们夫人和小姐的名分,更因为苏郁年长自己两岁,她代替自己成为苏家长女。
从不识一字的乡野丫头,突然蜕变成富商之家的千金小姐,苏郁早已习惯了与她分享一切。
她看起来单纯,但心如明镜,她们对自己的冷淡,愈加明显,却也不曾在爹面前点破那对母女的本来面目。
只要爹觉得幸福,她都可以忍,都可以让。
但如今,她们誓不罢休,是要将苏家都吞入腹中么?
黄昏时刻,南宫政听到门口侍卫的通报,神色一变,大步走入大厅,他望着那个身着金色华袍的男子背影,目光肃然消沉下去。
"朕不请自来,你这儿看起来倒是挺热闹。"
皇帝衣袍一挥,坐入主席之中,儒雅清俊面容上,多了几分随意。他身边,没有多余侍从,的确像是无意中路过的随性。
南宫政笑了笑,目光瞥向门外传来的喧嚣声,明白夜宴的客人三三两两已经到来。
"今晚府上有宴会?"
"既然你来了,当然要打发他们走了,免得扫了皇上你的兴致。"
皇帝噙着笑意,举起茶杯,品了一口,发问。"朕怎么没看到三王妃?"
"她身子不适,不能见驾。"果然是来看好戏的,南宫政眼神一暗再暗,声音冷沉,没有多余情绪。
"江南女子果然娇弱似水,你可要善待她。朕与苏家有些渊源,所以这回才会将苏家长女苏郁赐给皇室,你可不要任意妄为,让朕跟苏家难以交代。"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宫政,仔细交代。
"苏郁。"低低念着她的名字,他的眼前不禁浮现那张美丽的小脸。
双眼一沉,这两日来,他从未唤过她的名字。
因为,她不配!
"有这么个人比花娇的王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皇上还怕我虐待她不成?"他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态度张扬狂狷。
她仗着皇帝与苏家的扶持,拥有如此强硬背景,就开始做着享乐美梦?
视线扫过皇帝的脸,他神色自若地打了个响指,跟老管家吩咐准备宴席。
"朕先去府中随便走走。"
南宫政默许点头,目送着皇帝的身影,在眼前彻底消失。
皇帝走了一段路程,来到别院,庭院中树木葱葱,沉郁的桂花香气,铺撒一路。
门口微微掩着,屋内一片沉寂,似乎空无一人,平静得像是没事发生,几件素雅的衣袍,随意披在木椅上。白色的碎玉桌上,搁着一壶香茗,跟几盘未动过的糕点。
而通往内室的垂花门上垂挂着一幅薄纱,随风轻轻舞动,厅内景物若隐若现。
花厅内的丝绢软椅上,躺着一个娇小的少女。她身穿粉色的柔软丝衣,肩上披盖着嫩黄色花卉丝袍,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则是束着红绣流苏腰带,身姿婀娜动人。披散在软椅上的秀丽长发,则黑如绸缎,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她并未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像是暗自想着什么,或者陷入小憩。
窗外霞光荧荧,透过紫色薄纱,照亮那张小脸。晶莹粉嫩的脸儿,漾着浅浅红晕,娇美绝伦。白皙雪肌,宛如上好的陶瓷,眉眼之中的柔光,像是足以触动任何人的暖意。
皇帝想要更靠近,脚步再度走上两步,没想到她突然醒来。
"王爷。"不知是否在新婚之夜着了寒气,她昏沉沉地躺了一个时辰,生怕误了夜宴。薄纱之后的女子急急起身,这才抬起眉眼来,面色一白。
皇帝的眼神一沉,视线死死锁住她的芙颊。这般的容貌,一点也不输宫中的三千粉黛。
说不出的,她身上有淡淡清雅气质,像是夏日池中清莲,看一眼,满心清新,惹得人来亲手采撷。
"你是谁?"伸手拉了拉身上衣袍,她收起笑意,防备问着他的身份。暗中打量着眼前俊雅男子,他的面容称得上是温和,但那双锁住自己的眼睛,却不算是礼貌。
寻常人,根本不会到别院来。
皇帝却没有回答她的询问,嘴角扬起笑意,调侃道:"你的主子是三王爷,记得他的府中只有一个侍妾,何时添了个可人儿?"
"你可知他已娶了王妃?"不疾不徐地在苏敏的沉默中,他问。
"是,我知道。"对这个男人的身份依旧存有疑虑,苏敏清楚言多必失,退后几步,保持距离。
"把美人藏在这么偏僻的角落,左拥右抱,那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冷哼一声,皇帝俊容稍霁,唇边逸出这句。
皇帝缓缓伸出手,两人之间的淡紫色轻纱随风吹扬,一种近乎梦幻的朦胧美,将眼前的苏敏,衬托的宛如虚华。
"圣上!"
他是当今皇帝?苏敏心中一惊,猝然背转过身子去,不再让他肆无忌惮端详自己容颜。
惊险的感觉还未在体内褪去,所有行迹,差一点悉数败露。
"您在这儿呀,让老奴好找。宴席准备好了,王爷请圣上过去呢。"老管家神色惶恐,踏入门内,不曾留意皇帝的目光带着何等意味。
"她是。"顿了顿,皇帝回过头去,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老管家却只看到轻纱舞动,后面没有一人。
"算了。"
知道她是躲起来,想必是女儿家脸皮薄,皇帝但笑不语,不点破,挥挥手,走出别院屋子。
将皇帝送至大厅,老管家才想起一事,匆匆往回赶。
苏敏倚靠在门边,双眸之内尽是不安。
她不知南宫政口中的宴会,主角竟然是天子。记得爹带着苏郁的画像进京,南宫政为何没认出她来,想必是不曾见过那张画,但皇帝八成是见过的。
一旦她以王妃的身份见他,那就什么事都瞒不住了。
即使那么想惩罚那一对母女,但不会是用同归于尽的方法。
"王妃。"
苏敏抬起眼,望着站在庭院中的管家,从愁绪之中抽离出来。"有事吗?"
"宴会取消了,王爷说王妃今晚可以早些歇息。"
"好。"不安消散,话锋一转,她心中有些疑虑,叫住了管家:"圣上来王府,所为何事?"
"只是跟王爷喝喝酒吧,老奴也不清楚。"老管家回答。
微微一笑,她关上门,没想到阴差阳错,她逃过一劫。
南宫政闲散地品着酒爵之中的浓郁美酒,笑意藏在眼深处,望向皇帝。"不知我这三王府何处还藏着我所看不到的美景,居然让皇上停留这么久。"
"你何时偷偷摸摸娶了个侍妾?"晃动着手中陈酒,皇帝别有用心地问。
"侍妾?"南宫政的视线定住,语气冷沉。
皇帝继续试探:"别院那个女子,莫非不是侍妾,只是个陪房丫头?"
"她啊..."黑眸一沉,他低笑出声,太过狂浪。目光沉入那金色酒液之中,他沉默了半响,像是在思考什么。
"皇上你想要?"南宫政终于拾起头,面容依旧淡漠,但眼眸却微微眯了起来。
那一轮月亮,看起来那么圣洁无暇。
没有一丝云彩遮挡的星空,看的人也平静许多。
就这样盯着夜空许久,不知怎地,苏敏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氛变得有些诡谲。
回过头,他已然站在自己身后。
"王爷。"
低下头,深深欠了个身,她佯装无事发生,满心平和。跟随着他走入别院屋子,她弯腰,替他倒了一杯茶。
南宫政打量着今夜的她,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有着灿若星子的明眸、白皙雪嫩的双颊、娇艳欲滴的红唇,清丽无双的容貌,比起新婚之夜的艳丽妆容,更显得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