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问青红皂白。"吕青阳生生承*受这一次拳头,咬牙说道。
"我自始至终没有碰过她,因为欺骗她已经是我最大的不是,我绝不会犯下这种错。"
南宫政刚才的那句话是最严重的侮辱,没有一个男人能坐视不理。
他不能让苏敏,继续背负这种污蔑。
"你必须为这句话付出代价。"南宫政开口,语气阴恻。
他根本不相信吕青阳的说辞,为了避免被他打死,无论如何也会改了供词,至少为自己请求一回机会。
怎么可能不是这个男人的孩子?得到她的信任和青睐,跟苏敏请求成亲,闹得沸沸扬扬的人,除了眼前的吕青阳,还能是谁?
这种背信弃义的男人,更该死。
这时,一身轻柔娇弱的声音,打断了彼此之间这紧张的气氛。吕青阳眼神一暗再暗,蓦地回转过身去,已然看到紫鹃披着外袍,弱不禁风地站在门口,不知她到底看到了多少。
"青哥不是这种人,更不会做出这等违背礼节之事。"
南宫政噙着傲慢的笑意,完全不屑一顾。"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紫鹃语气平静,虽然外表虚弱,说话也很缓慢,却完全不闪烁其词。"我是跟青哥有多年婚约的女人,是这世界最了解青哥的人,如果他做了,他会承认的。"
吕青阳看着这般从容,完全没有怒气的紫鹃,不禁心生更多的怜惜。
南宫政微微蹙眉,这个女人的话,他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她转念一想,淡淡微笑,眉眼之上覆上些许轻愁。"虽然,我也很想让青哥承认,他如果愿意跟其他女子一起,这辈子我也不必为他的死心眼儿无法安息。"
这个女人所说的,为何听起来,这么可信?南宫政扫过吕青阳和紫鹃的面孔,他们彼此眼中的温柔,更像是毫不虚伪常年积累的情意。
紫鹃脚步轻盈,挽起吕青阳的手臂,一手掏出丝帕,替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脉深情。"能够娶了那个美丽聪慧的苏小姐的话,我会是最先赞成的那个人,青哥。"
"苏敏从未跟我提起,她有了身孕,的确,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太久,的确让我有这等的嫌疑。"吕青阳决定了,他不想默认,让紫鹃在最后这段时间黯然神伤,毕竟到底她是否可以继续活下去,又能活多久,他根本没有把握。
如今的每一刻,他都要对紫鹃诚实,坦诚面对,免得往后后悔自责一生。他扶着紫鹃,面无表情地面对南宫政,语气笃定,不容置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但我绝对没有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
他没有做这么无耻的事。
南宫政冷冷扫过这两张面孔,回想过去。当时大夫说是一个多月的身孕而已,那么,推算过去的话,当下的谁,才是罪魁祸首...
他蓦地愣住了。
"呀,有鬼,妈呀。"
一道黑影从墙边落下,隐没在自己眼前不远处,幡儿低呼一声,手中的水盆蓦地摔落地面,吓得面色惨白。
看看,这天,月黑风高,看看那隐约的身影,多让人害怕。
溅了一身水,幡儿停驻脚步,双脚打颤,迟迟不敢再迈前一步。
额,她是不是该先说明,她活着这十七年,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该怕这半夜鬼敲门的邪门事才对。
但圆滚滚的身子抖啊抖,她最终鼓起勇气,安慰自己或许不过是不甘寂寞的野猫罢了,这才走到墙角,大松一口气。
看看,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人吓人,吓死人。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回转身子,险些撞上身后的坚实胸膛,胆怯的性子开始作祟,她不记得这院子里有人啊,怎么会突然有人呢?
"别叫,小丫鬟。"
大掌蓦地捂住幡儿的嘴,那个身影默默俯下身子,那一双带着邪气的笑眸,几乎要溢出险恶用心来。
幡儿虽然脑子单纯,但她相信只要人见过这一对黑眸,是没有人会轻易忘记的!
"你先下去,记住不要声张。"
南宫政下一瞬,松开右掌,淡淡睇着幡儿惊慌失措的模样,这才丢下一句话,径直朝着前方的庭院走过去。
幡儿根本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再说,她如今知道南宫政的身份改变,哪里容得下她说一字半句?
她只能站在原地,默默望向那个方向,看着南宫政的身影,最终被黑暗吞噬。
"把水放下吧,幡儿。"
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坐在圆桌旁的女子,头也不抬,不愿分心,继续在帖子上写着什么,丝毫没有留意,那脚步声跟幡儿的根本不同。
最近丝厂纱厂和窑场的开支过大,看来她应该做出新的对策,不能让这个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一只手掌,蓦地压在帖子上,让苏敏无法继续书写。她蓦地抬起眉眼,一脸懊恼,却没有想到,到底是谁才有这么大的胆子,让她从工作之中分神。
但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瞬间,她的血色全无。
那么高贵的料子,紫底蓝边,黑色腰带,这一身劲装衬托他愈发俊美无俦。他的冷笑凝在嘴角,看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的露骨。
"苏敏,你对我说谎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她睁大双眸,不需多想,她已然能够猜到,到底他所谓的说谎,是什么事。她猜测他到底从何等的渠道得到这个答案,心中纷乱,让她一开始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提,那个,原本是我和你的骨肉?"他一把扳过她的肩头,不让她的眼神,有逃避他的可能。他恶狠狠地责问,气势大增。
苏敏紧抿着粉唇,直直望入那一双决裂的黑眸之中,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炽燃。
她对着他,不曾坦诚那个因为他受伤没了的孩子,居然就是他跟她缠绵的产物!就这样失去他们的孩子,她却想要隐瞒,看起来是根本没有让他知情的打算。
而是因为他才让她面临危险,让她失去他的孩子,这一点,她即使没有承认,他也觉得胸口闷痛。
如果不是他,那些混蛋也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他的眼神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耀,俊脸越压越下,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分享的亲密。"就这么恨我,这么讨厌,这么憎恶吗?"
"我..."苏敏被他的眼神震惊了,猝然站起身来,面色生冷。"孩子都没了,你说这些,是想跟我追究下去吗?"
南宫政微微眯起黑眸,他当然不该忽略,失去孩子的疼痛,她的身体和心灵,比任何人都来得多。
真的是他的孩子。
她怎么会愿意留下那个孩子?这一点,让他疑惑不解。
苏敏下一瞬说出的话,让南宫政始料不及。"是我一时疏忽才会有的孩子,你该清楚的。否则,我绝不会容忍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
是错误。
苏敏暗暗握紧双拳,眼眸闪过灰暗的颜色,如果不是因为那段时间,在她周围发生太多事,太多事让她分心没有顾及自身,她死也不会想象,她会让这种意外发生。
她说是错误。
南宫政几乎猜得到,就在画舫之上的那一夜,记忆就停在那一页。但她的错误,却让他误会她的用意,只觉得因为是她说的,所以更加此刺耳。
他第一次,觉得在女人面前,如此狼狈。
虽然,或许她看不出这种不该有的狼狈。
他的笑意变得森然而沉重,他松开了双手,侧过脸去,幽幽地问了一句,嗓音低沉,仿佛没有人听得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是因为肮脏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来不及喊住他,他已然拂袖而去,她不清楚为何那一瞬,他离开的背影,看的她如此不好过。
为何她那么想,那么想要喊住他,似乎是因为察觉到,她说的话,有些让人误会的偏颇。
无论谁听了,都会觉得愤怒,还有刺伤吗?
即使,是南宫政也无法避免吗?
他的心,难道也会被她的话伤害...
他所说的肮脏,又是指的什么,听起来,是那么不详。
她默默坐在原地,双拳紧握的紧张不安,却没有跟以往一样再沉默,下一瞬,她起身,走出空荡荡的门口。
"南宫政,你等一下。"
她直呼其名,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如今不是任由她直呼名讳的尊贵身份了。
那个已经距离自己十步开外的身影,却没有停下来。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她却甚至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怒了他。
深吸一口气,苏敏咬牙,小跑着前进,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直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生冷。
她平息着心中的起伏,神色自若,徐徐说道。"没想过这么快你又会来找我,所以刚才来不及回答你的问题。"
南宫政没有看她,眼神不过是落在黑夜的某一处,被苏敏拽着的衣袖当然只要他想,一挥手就可以撤掉,但他却没有。
他沉默不语,那些对他的恶言中伤,他听得太多,但不清楚为何如果是从苏敏口中说出,会让人变得难过而陌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