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乐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仅嘴角的胡茬冒出来,嘴唇干裂惨白,脸上泛起油光,连眼睛都是炙红的。再不像一个最初那个当红小鲜肉的潇洒模样。
天乐跟着蒂娜缓缓地进门,每走一步,天乐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
看到病床上的若澜,天乐再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歉意,直接跪在若澜的床前。
“快起来。”若澜看到天乐的这个样子,十分难过。
“对不起。”天乐却已经哽咽。
若澜早已经连忙下床,只是刚一下床,若澜才发现自己的两肋生疼,疼的她无法站立,瞿蔺和蒂娜早已经动手,扶住若澜,再将她缠回到病床上。
“别说这种话,快起来。”经过这一动,若澜已经疼出满身大汗来,原来这一摔并非小事,自己确实受伤严重。
“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瞿蔺上前,将天乐扶起来。“我有点饿了,蒂娜,咱俩下楼吃点东西吧。”
蒂娜知道瞿蔺有意让若澜和天乐两个人独处,点点头,跟瞿蔺一同出去,并帮两个人掩好房门。
天乐见两个人出去,缓缓地坐在若澜的病床前,他想要伸出一只手去抚摸若澜的脸,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曾经距离自己心爱的这个女人那样近,他可以拥她入怀,可以亲吻她柔软的唇,但这一切早已经过去,时至今日,一切变迁,他再也没有那样的权利了。
“若澜,对不起。”天乐只能如此苍白的再次说到。
“一切都过去了,”若澜心里惦记的是另外一桩事,“只是,小念她,”
“小念她一时冲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乐的眼神当中同样充满了迷茫,“那天半夜我醒过来,小念并不在我床边,次日清晨警察来问,我才知道郎子烨死了。”
“小念她撒谎,她说整夜都和我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是她,但是,”天乐的眼中再一次泛起迷雾,“可是,我很害怕。”
“我知道。”
“我知道小念是因为我才杀人的,我,我不能出卖她,但是她,她为什么杀人,我,我不敢多想,因为我越想越怕。”天乐生性软弱,他的缺点再一次暴露无疑。
“后来我才知道警方怀疑你,我,我很矛盾,对不起若澜,我应该说出来的。”同时,天乐又很天真,善良,这是他的优点。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一个矛盾体,每个人都有无数优点和无数的缺点,你喜欢他,便只在乎他的优点,甚至视他缺点如同优点一般看待,反之,亦然。
“不,你做的没错。”若澜不想看着天乐这样继续自我折磨下去,连忙说道,“你没有错,我也没有任何损失,你无须过分自责。”
天乐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然会有一个人可以如此包容自己,善待自己,他不敢认为若澜还爱着自己,就像自己迷恋她一样,这是天乐的自知之明。
“对不起。”天乐只能再次如此说。
“天乐别再说这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若澜鼓励天乐,但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小念她为你付出了许多。”
“我知道,但她不该杀人的。”天乐没听明白若澜得的话。
“是,她不该杀人,但她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包括生命。”若澜只能直说。
“你说什么?”天乐如同五雷轰顶,魂不附体,他确确实实想不到。
若澜连忙轻轻抚摸天乐的后背,帮助天乐放松,镇定,然后才缓缓地说:“不错,她爱你,涉及到你的事情,小念便有些愚蠢到盲目,盲目到不顾一切。”
天乐瞪大双眼,眼神涣散,他还是无法相信。
“这世上,敢为一个人去杀人的人不多,虽然这是极其鲁莽愚蠢的行为,虽然这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我认为,当事人应该清楚。”
天乐终于明白了若澜的意思,他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我从没想过,我,我不知道。”
“小念做的事情,即便不被判处死刑,恐怕这一辈子也在无自由。我认为,你最好能给她一些心理慰藉。”若澜怜悯小念,不知道是因为她对天乐的爱情,还是因为她的身世。
天乐的大脑还是有些木讷,他反应慢半拍,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天乐,人生在世不容易,请珍惜眼前人。”若澜忽然觉得,自己跟天乐说这些,或许有些残忍。
“我还以为小念只是失手。”天乐再一次天真的说道。
若澜无奈,她叹一口气,任何事情均不可强求,她的想法,她的做法,未必是最好的,我们不能道德绑架任何一个人,天乐本来就是自由的,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当然更包括爱情和以后。
任何人,哪怕是打着爱的名义,对你好的旗号,都不能替别人,尤其是一个成年人拿主意。这样做,只是让别人变成自己的傀儡。不管你的想法和主意多么正确,把别人变成自己的傀儡,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若澜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再说,只能是强迫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这不对,若澜懂得适可而止。
“好。”天乐站起来,但走到门口天乐又回过头,看着若澜说:“这件事情,我也要替小念像你道歉,我确实该走了,我还要去看看她。”
天乐的话,令若澜感到温暖,至少,小念爱的这个人,为之付出的这个人,并不像她描述的她自己的父亲那样,不值得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