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禹中午到省城后先去买了一份汤,送去医院给陆浅浅:“我问别人什么汤最补脑,别人给了我这份莲子猪心汤,给我全部喝完了,没脑子还没心。”
陆浅浅哪里敢跟他对着干,可是她实在喝不完,尽力喝着汤听训。
“陆浅浅,我真是高估你了,你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应付不了?等你这次伤好了之后,每天给我起来跟着我晨跑,没空的时候在跑步机上补足。还有,”应明禹看看其他人,“美丽,你给我教她女子防身术,教到会为止,别敷衍我,到时候我会验收。”
美丽赶紧答应,并保证会用心教。
其他人知道,这顿骂是跟他们无关的,等回了局里,自然还有另一种跟这完全不同的训斥等着他们。
最后,陆浅浅只喝了半碗汤,可怜兮兮地看着应明禹。他放了其他人回自己的岗位,接过汤碗喝完了剩下的,一口气才算顺了些。
应明禹没有立刻给陆浅浅办出院手续,而是去看了那个执迷不悔的十岁孩子。
“你十岁的时候,你父母给你生了个妹妹,你就恨她恨到想杀死她?那我不是更惨,我都十七八岁了,我爸还给我生了个妹妹呢,我难道要杀了自己全家吗?”
天天本来很怕他,听他这么说,有些不相信。
应明禹给他看了手机里自己妹妹的照片,还在上小学,跟他长得有几分像。
天天说了在学校听说的事,不止他一个这样,很多孩子都对父母生二胎不满,做过掐弟弟妹妹的事。他越听越害怕,加上家里父母认为他大了,不太管他,他偷偷上网看了许多“如何悄无声息除掉弟弟妹妹”的贴子和视频讲解之类的东西。
这个陷害父母的法子就是其中一个,他还真拿他爸的烟头在胳膊上烫了一个疤。
“这个疤最好是不会消,让你长点记性。烫的时候疼不疼?你会疼妹妹会不会疼?”
应明禹看起来不像是能跟孩子相处,可是在严管教养这块却很厉害,两个小时后,天天低头认了错,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吴家父母谢了他,带了孩子一起去给陆浅浅道歉,还抱了已经没大碍的婴儿一起去。
陆浅浅喜欢孩子,抱了一会别人的小女儿,心情好得不得了,被骂的事都忘光了,更不会追究之前孩子的无知之罪。
“天天其实是个好孩子,你们做父母的要好好教,不要好时好得过分,一下子又顾此失彼。他只要知道你们都爱他,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应明禹感觉她还真是特别会说大道理,自己都没做过母亲,还教别人教孩子。
吴家父母道谢离开后,应明禹办了出院手续来接她,陆浅浅正扶着墙往外走,应明禹伸手就把人抱了起来。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用……”
“太慢了,跟蜗牛似的,我哪有空等你爬。”
陆浅浅红着脸撇着嘴生闷气。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了王子熙电话,她说了自己的情况,问了王子熙为什么之前联系不上。王子熙只说家里出了点事她回家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可能还要一阵子,等忙完才能去看她,让她自己去买秋装。
“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陆浅浅总觉得不放心,这么交代了几遍。
她身边的人比她清楚得多,那晚他陪了王子熙小半个晚上,跟她聊了很多接下来的生活规划的事。起初王子熙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他也没怎么开导,只是倾听而已。后来她自己越说越乐观积极,他更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
从隔天到火车站路上的对话来看,他对王子熙还是放心的。她现在的确有很多事要忙,父亲的葬礼、公司的管理、找新房子搬家,等等。
应明禹让司机一直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一下车就遇到了大壮。
“老大,我帮你把车开回来了,钥匙。”
陆浅浅很尴尬:“快放我下来,我先上去,吴大哥有话跟你说。”
“上来坐?”应明禹没空跟她理论,直接问了大壮。
“不,没事,我就简单说两句。”大壮看了陆浅浅一眼,“调到刑警队这些日子我很开心,以后我会跟着老大好好学,少让你操心。”
他说完敬了个礼,把钥匙放到陆浅浅手里就走了。
应明禹没什么态度,让陆浅浅按电梯。
陆浅浅很不开心,在他怀里按指纹开了门。应明禹一直把她抱进了房间放在床上,然后他挪过去跟她对视了片刻。
陆浅浅很快红了脸,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她感觉她要发花痴了:“做什么?”
“松手。”应明禹觉得他如果真的亲上去,这丫头大概会闭上眼回应他,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陆浅浅这才发现她还搂着他的脖子:“对不起。钥匙。”
“晚上还喝补脑的汤吗,我叫外送。”
“不,我不用再补了。”
应明禹摇着头问了句:“七子之歌是什么,唱给我听听看。”
陆浅浅一愣,他到底去哪里旅游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九九年澳门回归你知道吗?”
应明禹目视着她。
陆浅浅立刻唱给了他听。
应明禹听完后出去打了电话叫外卖。
陆浅浅还是很不高兴,她这个房东最近越来越可怕了。
应明禹真不是突发奇想,他要上车离开山南市前,王子熙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威胁他说:“我们家浅浅可是听七子之歌都能听哭的人,你要是敢欺负她惹她哭,我不会放过你。”
他当时没说什么,不过他实在不晓得这个七子之歌是个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什么童谣。刚才听了之后他才发现,是首儿歌。他想起来,陆浅浅画画的时候偶尔会哼歌,都是些小毛驴、小黄鹂、蜗牛之类的儿歌。
隔天应明禹才回局里报道,跟付局聊了几句后,又告了假回家。
丁原包展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都等着一顿骂,没想到被躲过去了,只好再期待下次。他们就怕暴风雨来的时候,没有提前做准备,死得稀里糊涂。
应明禹一回去就看到陆浅浅坐在椅子里画画,他先去厨房喝了饮料降火,绕过珠帘后问了她:“陆浅浅,我之前就在考虑这个事,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更大的冰箱?”
“冰箱?为什么?”
“他们经常来蹭饭,你可以多准备些食材,还有一些速冻的东西可以增加种类,我吃宵夜的时候也可以经常换口味。”
陆浅浅撇了嘴:“你以前不是都是在餐厅吃,偶尔回来吃,不用准备那么多。”
应明禹看着她审视了一会,发现她在生气,而且是生闷气,第一回见,很新鲜。对于挖坑的人,他大概心里有数。
“说吧,我哪里惹到你了?是出去旅游没带你,还是一回来就训你?”
一听他就是瞎扯,他难道出去旅游还会带她,再说他训她又不是一回两回,她早习惯了:“没有。”
“说吧,范桦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们没有背后议论你!”
“你猜,我打给范桦问他,他会不会告诉我?”
陆浅浅虽然觉得范桦不会自己出卖自己,可是想想上次的事,她不敢保证。她早在那次餐桌上范桦说出那种话,就意识到这个人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跟他看起来的斯文秀气也不符合,可是……
“也…没什么,”陆浅浅声音小到如蚂蚁,“他说,你的初恋是个学美术、很会做饭的女生。”
“是啊,怎么了,这件事惹到你了?”
“没,没有。”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应该能走了,我们明天就去买冰箱。”
陆浅浅非常不高兴,她猜测他的初恋后来一定甩了他,这件事狠狠打击了他,然后现在他是在转移报复对象。
隔天上班后,应明禹不负众望,把组里的人叫上开了个会,做了上个案子的总结。
“首先是钉子,遇到案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你经验不少了,其实心里是有数的,需要多一点自信,明白?”
这么温柔?丁原点头不敢松懈。
“接着是包打听,你在专长这块走得很远,可是有些坏习惯总是改不了。掉以轻心带来的懒惰和不负责任,很容易导致严重后果,我这么说你,你要反驳吗?”
“不敢,老大说得对。”包展知道这次陆浅浅出事他是直接责任人,如果不是他一时大意想躲懒,不会出后面这些事。
“然后是大壮,你考虑调岗的事很久了,非常不干脆果断,不过你决定留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我感到很欣慰。”
“谢谢老大。”
通过这么几句话,所有人都发现,他们的老大从外地回来后,心情好了很多。
“最后是美丽,”应明禹看了她好一会,“陆浅浅入职后,你应该提醒我,让她参加体能培训,包括防身术的学习,我忘记了,你难道也是忘记了?”
美丽倒抽了一口气,这根本就是推诿责任,再说,要不是老大纵容,陆浅浅是要到指定的地方去接受训练的。
“对不起,老大,是我的疏忽。”
“当然,我也要做自我反省,忽然丢下你们去外地办案,两头没能兼顾。”
他这句话说完,四个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他们甚至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老大,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我听说,你有可能要升职?”包展听说这事有阵子了,就是这个月的事。
应明禹扫视了他们:“付局跟我说过了,我拒绝了。我这个人跟政治无缘,刑警队长是我做到顶头的职位。”
“那老大你也不会调走吧?”这是人事变更的另一个方向,有消息说放他出来的地方有意把他喊回去。
应明禹简单点了头,他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