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未语泪先流,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索性不说话,合上眼,任眼泪无声地流着。
如冰看到,小梅嘴唇紧抿、双目紧闭,两行泪却不停地流下来,禁不住心如刀割。小梅是她从小带大的,她从没见她如此伤心过。
待汹涌的悲伤过去,小梅才将自己的遭遇诉说了一遍。
如冰听罢,气愤地拍案道:“岂有此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愤怒过后,如冰又问:“你说,他们全部聚居在那里,并且管那里叫‘桃园’,还和百花夫人一起宴饮?”
“是。”
“桃园里有一处‘如霜府’?”
“是。”
如冰暗忖:“如霜府,难道妹妹如霜也在那里?”
她叫小梅先去洗澡,然后吃点东西早些休息,自己依旧待在书房,仔细梳理着刚才小梅讲的事情。
听说花遇春与百花夫人过从甚密,她的情绪竟有些起伏。如霜真的在那里吗?一入素心宫,便此生再与男子无缘,她待在那里也好,希望她遇着一个好男人,安度此生。
想一想,只有燕飞儿认识如霜,如冰命人将燕飞儿找来,让她去桃园打探一下,是不是如霜真在那里。
第二天一早,燕飞儿离开素心宫,朝桃园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被一个黑衣女子拦住去路。那女子言道:“请问姊姊,素心宫可在这附近?”
燕飞儿警惕地问道:“你找素心宫何事?”
女子道:“当然是拜师学艺!”
燕飞儿道:“素心宫宫主从不收成年女弟子。”
“看你的年纪,比那如冰小不了几岁。她既收得你,也必收得我!”
“哼哼!”燕飞儿冷笑了两声,“她还在父母跟前时,我便是她的贴身丫鬟,你怎么跟我比!”
“哦,原来如此。”那女子若有所思地说。
原来,这黑衣女子正是黑牡丹。上一次行动失败,可她并未放弃夺取素心功法的念头,一有空,便在素心宫附近打探,今日看到燕飞儿从素心宫出来,便上前搭讪。
燕飞儿正在前面走着,忽然头部遭到重重一击,人便昏了过去。
黑牡丹缚住她的手脚、蒙住她的双眼,又拿出一块手帕堵住她的嘴,将她扛在肩上,朝千红窟疾驰而去。
回到千红窟,黑牡丹命人将燕飞儿丢进石室,然后去找百花夫人。
见到百花夫人,黑牡丹说道:“我抓回了如冰的贴身丫鬟。”
“你抓一个丫鬟有什么用!是谁?小梅还是小兰?”百花夫人不以为然地问。
“都不是。此人大约三十出头,是如冰在娘家时的贴身丫鬟。”
“三十出头?”百花夫人反问道。她以前常去素心宫,那里除了如冰,再没有三十出头的女子。看样子,她是新来的。
百花夫人眼珠一转道:“你让我想想……”她在地上来回转了几个圈,然后吩咐侍女:“去,去做几个好菜,再把我窖藏的椒花酒拿一坛来。”
黑牡丹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盛情款待她不成!”
百花夫人自言自语道:“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
黑牡丹猜不透百花夫人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只得任由她去。
饭菜很快做好了,几个丫鬟用托盘捧着,跟在百花夫人身后,一起来到石室。
见到燕飞儿,百花夫人装腔作势地说道:“哟!是谁把你捆成这样!”走上前,亲自给燕飞儿松了绑。
燕飞儿并不清楚面前这位衣着鲜艳、长相平常的女子是谁,以为她真是宫主的朋友,是手下人误抓了自己。
丫鬟早已将饭菜和酒在石几上摆好,躬身却步,退了出去。
被缚了这么久,燕飞儿的手脚有点发麻,百花夫人扶她在石凳上坐下道:“我一时照看不到,就要出岔子,好好的,竟把如冰的贴身丫鬟绑来了。我和如冰那是什么交情!你也如同是我的亲人!”
“请问夫人尊姓大名。”燕飞儿道。
“我是如冰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百花夫人。”
听了这话,燕飞儿“腾”一下站起来道:“原来你就是百花夫人!什么朋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陷害我家宫主的事!”
百花夫人抽出手帕拭了拭眼睛道:“我就知道,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误会我。”
看到百花夫人这副样子,燕飞儿暗忖:“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见燕飞儿颜色渐缓,百花夫人说道:“我每见一个人,都要跟人家解释,我并没有想要害如冰,我是身不由己!”
于是,百花夫人又重复了一遍说了无数次的谎言,什么女儿被抓、自己被要挟、最后不顾个人安危放走如冰。
燕飞儿复在石凳上坐下道:“原来是这样。”
见燕飞儿相信了自己的话,百花夫人说道:“我只顾着说话,还未请教你的芳名。”
“我叫燕飞儿。”
百花夫人将酒斟满道:“自今日起,我们便是好姊妹。来,干了这碗酒。”
二人端起酒碗,一仰脖子,全喝了下去。
如此你来我往,很快便有了七八分醉。百花夫人说道:“有些话,我只跟你说。”
“我们无话不谈。你说。”燕飞儿借着酒劲说。
百花夫人说:“我十几岁时去塞北游玩,认识了如冰,带她来到江南,并帮助她创立了素心宫。为了永葆青春,我们共同研究出了素心功法。但是……”
“但是什么?”
“她以我有丈夫为由,将素心宫和素心功法据为己有……”
“不应该呀,宫主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分开了二十年,人是会变的。”百花夫人说,“你来素心宫已有一段时日,如冰有没有教你素心功法?”
听了这话,燕飞儿一愣--是啊,自己来素心宫快两个月了,如冰从未提过要教自己素心功法。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百花夫人说道,“她是不会教你的,她不能容忍别人比她漂亮!不仅不教你,还会找上一大堆理由,‘什么心绪不静,会害了你’!她只会教给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教给那些根本不需要素心功法的人。”
燕飞儿呆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