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好端端的你带我进城来干吗?”随着一大早的第一波人流,吴情陪着静慈师太坐在马车里进了城。
静慈师太点着吴情的脑袋道:“这么长时间你们府里都没派人来看看你,你这丫头也不心慌。”
吴情一听,笑道:“有什么心慌的,到了该想起来时,自然就想起来了。”
静慈师太闲闲的道:“你是没慌,可我瞧着你那丫头竟是心慌的紧了。只怕是急着回去了。”静慈师太说完就轻撩了书槐一眼。
书槐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背主的事似的,急忙对着吴情道:“姑娘,奴婢就是有些担心,眼瞅着都要到年末了,老爷封了印就要回京了,这次又是老爷六年任期满,奴婢想着太太总得跟着回去的,可到现在都没有给咱们送消息,不会是太太不带着咱们一处了吧。”
书槐最近总跟她嘀咕这些,吴情也不过一笑置之,吴家,毕竟还是要脸面,不可能把她一个姑娘扔到庵里置之不理,不过这理会的时间早晚而已,而且这样跟着静慈师太,她既能学得东西,又自由自在,比在吴府那种条条框框里要强得多,要她选,至少这几年,趁着她还小,她还是愿意在庵里呆着的,所以主仆两个就形成了极端。
吴情摆了摆手道:“我早就说过,赶在太太走之前会送了姐姐回府,姐姐同太太一同回京,到时候求了你老子娘也好,求了太太也好,总能配个好人家的,至于我,太太自然会有打算,我若上赶着求了,到显得我诚心不足,不愿为府里祈福一般,只怕府里的两位姐姐正乐得看我的乐子呢。”
书槐也是一叹,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吴情。书槐摇了摇头道:“姑娘,奴婢不是为了自己,奴婢就是怕太太真的把姑娘扔在这不管了,到时候姑娘该怎么办?”
静慈师太不屑道:“有什么怎么办的,真要扔到这了,这丫头的事我管了。”
书槐一听还以为静慈师太还惦记着让吴情出家的事,忙挡在吴情身前道:“师太,虽说你对咱们姑娘好,可是也不能让咱们姑娘出家不是,那庵里的生活虽说清静,可也无味,哪里是咱们姑娘能过的。”
吴情被书槐的话逗得一笑,拉着书槐的手道:“姐姐怎么糊涂了,连师太都不是那守着清规戒律的人,怎么会让我守了去。”
静慈师太被揭了底细,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吴情撇了撇嘴道:“师太,那好像说的是和尚。”
静慈师太眉毛一挑道:“和尚、尼姑,不都是出家人吗,有何区别。”
吴情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有,当真有,还是大大的区别?”
静慈师太不解,纳闷的看着吴情,示意她接着说。吴情严肃了脸上的表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师太,和尚是男的,尼姑是女的,这不就是最大的区别。”
书槐一听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完才去注意静慈师太的脸色,被自家姑娘涮了不是一回两回的师太,现在也道行高深了,竟是面色不改道:“佛祖面前众生平等,无男女之分。”
吴情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冲着静慈师太恭敬道:“师太高见,回去我就寻了那寺里的主持师傅说去,把咱们庵堂跟寺院合在一处,到时候,上香求佛也方便不是。”
静慈师太一挑眉,道:“和尚怎么能与尼姑一处住。”
吴情却笑道:“佛祖不分男女,无非都是人而已,人自然群居而生,住到一处有助于更好的交流情感,你说对吧,师太?”
静慈师太被吴情这般不阴不阳的话语一噎,一时不小心又入了这丫头的套,真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书槐闷头笑着,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在一旁瞧着静慈师太每每都会被姑娘的陷井套住,可每每还乐此不疲的去逗姑娘。真不知道这两人这别样的相处模式是随了谁的。
外面冷风袭来,书槐忙伸手去拉车窗的帘子,突然伸出的手一顿,又挑高了那飞起的帘子,惹来静慈师太的不满道:“你这丫头,这大冷的天,往外头瞅什么呢?”
书槐这才感觉冷风进了车子,不过还是再张望了一眼,才疑惑的放下帘,嘀咕道:“早早怎么跟着安平扯到一起去了。”
吴情一瞧书槐的样子就知道不对,问道:“可是见到什么熟人了?”
书槐点了点头,道:“姑娘,我刚刚瞧着好像是红姨娘身前的早早,跟一个男的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而且那男的我冷眼瞧着像是安伯家的小儿子,叫安平的。”
吴情不在意的道:“没准是红姨娘打发出门来买东西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书槐却摇了摇头道:“早早到是有可能,可这安平却不会,姑娘兴许忘了,这安平是安伯家的小儿子,平素安伯的婆娘就宠得紧,安伯嫌他没有他哥稳重,也没在府里给他寻差事,不过偶尔被太太差遣着跑些小腿得些赏钱,不过这小子也是心高气傲的,断不会被红姨娘差遣。”而且书槐有句话没说就是这安平向来就愿意打府里丫头们的主意。
她那时伺候着席姨娘,因着姨娘得宠,也不大从府外买东西回来,所以出府的时候不多,就是安平见了也不敢在她身上打主意,只怕她去给姨娘告了状,老爷也会发落他,不过府里别的小姐妹,或是新来的小丫头,可没少吃他的亏,虽然都是搂搂抱抱的,可是进府的丫头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哪里吃过这个,原本还想着跟府里管事的妈妈告状,可是都被管事的妈妈给压下来了,那吴妈妈可能也是得了安平的好处,再加上安伯的面子,竟是借故发落了一个小丫头,说那小丫头勾引爷们,留在后院早晚是个祸害,夫人像这种小事都不大管,那丫头最后就被发卖了,打这以后府里的小丫头见到安平都躲着走。
可刚才她瞧着早早的样子,明明是不情愿,可也不敢真躲了去,要是她没看错,那安平拉着她进的好像是客栈。
书槐这会还真没猜错,安平也算是运气,早早昨天晚上得了红姨娘的吩咐,一大早伺候着红姨娘起了身,就出了府,刚巧安平来府里寻差事,在大门外就看了个正着,这不就悄悄的尾随而来,待到了街面上,见早早一个人出来,连个跟着的人都没有,这胆子就大了起来,再加上早早跟在红姨娘身边,吃穿都不错,那走路的小姿势,直摆的安平心肝都跟着扭了起来。安平想着可得抓紧把这丫头弄到手,不然谁知道哪天老爷兴起要是去了红姨娘那,指不定就看上这小丫头,到时候哪里还有自己的机会。
这样想着安平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想着自己老爹在府里也是有几分体面的,就是做了那事,到时候再求到太太跟前,也就成了。因此,就发生了书槐刚刚看到那一幕,刚巧旁边有些小客栈,安平就上前拦了早早,非要打听她出府干什么,早早哪里肯说,安平就拿着荷包的事威胁她,逼着早早跟她进了客栈好好说说怎么办,早早本不欲前去,可安平既然下了心思,自然就硬拉着她。
早早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心理有些害怕,又怕安平真的把荷包的事捅出去,到时候只怕也只有一死了,这样一想,便半推半就的跟着安平进了客栈。
小二给二人开房间的时候,那带着轻笑的眼神都好像在鄙视着这两人一大早就等不及来开房,想办事不在晚上来,偏偏一大早上偷着来,真是事风日下啊。
安平拉了早早进房间,又给了小二几个打赏的钱,那意思不言而喻,竟是不让进来打扰的。
小儿机灵,收了钱笑呵呵的从外头把门给带上了。早早本就紧张的心就嘭嘭的跳了起来,说话都带了颤音,道:“你说吧,要如何才能把我那荷包还给我。”
安平这会却上前要去拉早早的手,早早忙往后撤,一下子就撞到了身后听桌子,刚想绕过桌子,就被安平两只胳膊圈在了中间,不怀好意的笑道:“早早,叫声哥哥来听听,叫得哥哥心理舒畅了,自然就还你了。”一边说着那整张脸竟往前送了送,早早要不躲着些,都要贴上了。
早早吓得忙去推,安平却趁势就把早早圈在了怀里,哄道:“来,叫声哥哥听听,回头哥哥给你买好东西。”
早早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早已红晕浸染,骂道:“谁稀罕你的东西,赶紧把我的东西还来,我可告诉你,姨娘打发我出来是有事办的,回头事办不成,我回了姨娘,只怕你也得不着好果子吃。”
安平倒是不惧,笑道:“好啊,你就回了红姨娘,跟着我在客栈里都做下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倒要看看是谁不得好果子吃。”
早早一噎,强辩道:“是你强拉着我进来的。”
安平一听,嗤笑道:“谁看见我强拉你了,明明是你勾搭着我进来的,刚刚那小二可是看见了,你可没叫得这么欢。”
说着竟是紧贴到早早身上,淫笑道:“哥哥一会让你到床上叫的更欢。”一边说着一边搂着早早就往床那边去。
早早哪里想到这人的胆子竟这般的大,早吓的不知反抗,要大叫起来,安平一见,怕这丫头叫声大了真的再引来人,忙拿一只手去捂这丫头的嘴,早早得了空隙,就要推开安平往外跑,安平一气之下竟然用一只手狠力的把早早往床上一摔,呸道:“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姨娘身边的贱丫头,哼,告诉你,我看上爷,都是你的福气,别告诉我你还想着爬老爷的床呢,别怪我可没提醒你,那红姨娘是个什么货色,别当我不知道,最是个面软心狠的,要是让红姨娘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怕早就给你发卖了。”
早早惊恐的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想跟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安平却是扑了上去,直接把早早压到了身下,道:“既是没有,不若就跟了哥哥我吧,我爹可是府里的大管事,要你个把个小丫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老爷、太太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既然早晚都是我的人,不若现在就伺候伺候你家爷们,嗯?”说着竟是淫笑着去扯早早的衣服。
早早哪里会让他这般得惩,她还想着要配人呢,要是被他得了惩,配人事小,只怕被人看出来,她这命也跟着没了。
正在两人撕扯的功夫,那房门突然被人用大力拍开,一个壮实的妇人在外面骂道:“小贱蹄子,有功夫勾引男人,没功夫在家伺候老娘,还不快点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娘可就要踹了。”
虽然为这说话粗俗,可是这种时候,对于早早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了,刚想说话就被安平堵了嘴,两人是什么身份,外头的人明显就是敲错了,本以为待一会就会走,没想到那妇人真的下了大力把门踹开了,这会门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就以为是家里的母老虎来抓奸了,这门一开,大家往里一涌,正看见安平拿着手捂着个小姑娘,那姑娘瞧着一张脸都有些发白了。
刚才那大力的妇人忙上前去一把就把安平甩了开去,拉着早早就起来,朝着后背拍了两巴掌,一边拍一边骂道:“你个小贱蹄子,怪不得月月不往家拿银子呢,原来是给了这野男人了,出来偷腥也不找个好点的,就这尖嘴猴腮的,一瞅就不是好货色,要不是老娘来的及时,只怕你这丫头都要被捂死了。”妇人拍了几下,早早就跟缓过气来一般猛咳起来。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这是母女俩,不过一瞧这妇人的妆扮,竟像是那咱地方的,就有那常去烟花之地的男人,小声道:“这怕是哪个楼里的姑娘趁着妈妈不注意偷着跑出来会情郎了,只是这情郎也太急色了些,瞧瞧那衣服扯的。”
众人一看,可不是,虽说没露肉,可那衣服也不成样子了。那妇人眼一横骂道:“都在这堵着干啥,没见过女人啊,没见过赶紧回家看你娘去,要是没你娘,哪来你们这帮贱男人。”
围观本就是看个热闹,这会被这妇人一骂,顿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安平这会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不过那妇人确实彪悍,他只以为是早早的亲娘,也怪他以往没认真打探,只以为卖身进府的就是孤女呢。
这会想溜,只见刚才那妇人眼一瞪,道:“拿了我们姑娘的东西就想走,我告诉你,便宜可没这么占的,要是我闹到你们府里,只怕你也吃不了兜着走,实在不行我就闹到衙门去,看看你们老爷怎么给我这平头百姓交待。”
安平平日也就在府里横些,出了府门被这样彪悍的妇人早吓着了,忙拿出怀里的荷包扔到地上道:“一个破烂货,还以为谁稀罕。”说着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往外走。
早早到现在才算是缓过神来,看着刚才那么彪悍的妇人起身把门给关上,然后捡起地上的荷包,啧啧道:“姑娘的针线可真做的不错,再瞧瞧姑娘这样貌,要是进了我们楼里,用不了几天,我花妈妈就能把你调教成咱们云阳最红的姑娘。”
早早一听忙摇了摇头,见花妈妈把她的荷包扔了过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又想起来刚才的事,实在是有些惊魂。看着花妈妈感激道:“刚才真是谢谢您了,不知道大娘怎么称呼,以后我总要能报达。”
花妈妈一听,笑得花枝乱颤道:“姑娘还是别跟我提报达的事了,要是真让姑娘报达妈妈我呀,只怕姑娘就不乐意了,得了,妈妈我起个大早,凑了个热闹,这会还困着呢,道谢的银子已经有人给了,妈妈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早早这会还迷糊着花妈妈说的话呢,想要多问两句,又怕这妈妈真的再提让她去那什么地方的话,虽说她是丫头,那些爷们去的地方她也听过,至少以前吴老爷也常去,而且红姨娘以前也寻过那咱地方出来的人学些床上的技巧,所以早早一听这妈妈一说,就知道是那种地方的。
刚转过身,花妈妈又调了回来道:“姑娘也别怪妈妈我多嘴,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些,别什么臭男人拉着都跟着走,不过一个荷包,回去跟你主子说明了,哪里就能让这男人占了便宜去,今儿也算是姑娘命大,遇上了贵人,不然指不定姑娘会遇到什么事呢。”
说完这些,花妈妈才转身开门出去了,到了门外,路过一个马车旁,状似不经意的停了一下,然后就整了整头发往前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