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赫连轩料理完帐里的事才想起吴情还在一旁,有些担心的问道。
吴情摇了摇头,坐在原地没动,抬眼看向赫连轩道:“那个祈监军应该是朝廷派来监视你的吧?”
吴情记得在中国古代的时代,将军都是以兵符来号令军中的,而这个兵符通常都是军中半块,皇上手中掌着半块,将军自己在军中能调动的人马也不过几百人,而且都是私军,属于自己培养的人。
当然,打仗的时候将军一般是不会反戈的,因为如此的话,就便宜了那些小国,将军自己也未必能得到好处,而且皇帝既然让将军带这么多兵,那么肯定是用的自己很信任的人,就像是雍正用年羹尧一样,都是跟着自己一点点熬过来的,当然这个谁也无法保证绝对的不会叛变,但打大仗,绝对不是把整个军力都放在一起的决战,而往往是有前锋军几万,左路、右路、后路、中军等等分为数个军团互相照应,分批次前进。而派出的将军一般是中军统帅,虽然他的命令可以命令全军,但他直接控制的也就是中军,如果他叛变,其他几路未必会跟着叛变,如此一来就是彼此限制。
除此之外,将领领军出征,常说的话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在比拼军事实力的时候,更是比拼后勤实力的时候,古代有许多战争都是因为小国生活的环境恶劣,或是觊觎大国的财富而来,就像是北国与大墉的开战,无论是受人挑唆也好,还是自己主动也好,吴情自己也在北国生活了二年多,对于北国的恶劣环境也是深入心间,还有北国百姓衣食获缺也不得不让北国的人去求寻新的途径,不过这次她把水稻还有别的粮食在北国种成以后,想来两国之间的战争应该就会避免,若是有机会,再开通经济贸易,让两国的边关互通,商人可以互市,至少达到个几十年的和平是不在话下的,不过这样的大事,还需要别人的帮助,以她一己之力想来也是难以达成。
赫连轩目光灼灼的看向吴情,嘴角带了丝欣赏的笑容,道:“何以见得?”
吴情耸了耸肩,道:“监军都是用来监督将军的,行使的也是密奏之责,你手握兵符在外,皇上自不会傻的找一个与你同一个阵营的人来当监军,如今两国签定了和平协议,就算是北国想开战,至少也会寻找机会,等待理由,若是无端开战,最后连驰援的人都不好找,实在是面子上说不过去,正因为如此,你守在这营州,皇上自然不会全然放心,派来的人想必就是监督你的,趁着你不在,想查你的亏空,回头在皇上那里得个奖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或者说,这个祈监军后面还有别的主子,他还要为别的主子效力,拿了你的短处,自然有要挟你的资本,到时候,你就算是为了赫连轩的名望,只怕也要受制于人,做些原本不想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噢,想不到情儿在这上面还有这番洞察,那依你看,这个祈监军是有何意呢?”
赫连轩对于吴情的这番分析显然很是满意,似乎在吴情的身上,赫连轩又找到了另一页新奇的标签,更愿意去品味这本书的真谛。
吴情见赫连轩有意考她,到也不藏拙,既然选择了与他并驾,至少就不会去拖他的后腿。
吴情轻笑道:“想来是他背后的主子急于求成了,或者说京里的形势已经让他背后的主子不得不选择更快更早的拿下你这块王牌。”
赫连轩嘴角的笑意更盛了,道:“情儿何以见得拿下我便能得到更好的支持呢?”
吴情失笑道:“我若没进过京,自然不知道赫连家的重要,而你,自然在赫连家里占着更重要的角色,说起来。赫连家的子孙当中,赫连老将军把毕生的心血都投注在了你身上,可见赫连家以后必是会由你来继承的,另外,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外家应该就是征西将军府侯家。可以说满朝来算,能占着两大将军府的人可是不多,尤其是对两府都比较重要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可以说控制了你一个人,便能控制两个将军府,就算是京里有金吾卫,京外还有驻军,可是想必以两位老将军的本事,这些人自不在话下,赫连家与侯家经营这许多年,要说在各个军中没有人手,别说我不信,就是皇上也不信,帝王多疑,或许早先的时候还会对你们信任有加,可在你们两加联姻的时候,这份信任就变成了猜疑,说句难听的话,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情儿,这些是谁讲与你的?”赫连轩的眉头有些微皱,对于吴情知道之前的事,或许他还带着鼓励与欣赏,可是后面的这些话,要是一个不好,就是要杀九族的大罪,亏得这丫头在他面前侃侃而谈。
吴情不在乎的道:“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自打吴家想让我嫁进赫连家的时候,这些事情我就专门找人查过,原本想着必要的时候可以自保的,或者在适当的时候,咱们可以坐下来谈个条件,那会儿我便猜到吴家的算盘怕是赫连家是不愿意接受的,不过因为吴家打的是圣上的幌子,而这件亲事,想来圣上那里也是愿意的,因此赫连家无法拒绝,不过我不会像吴家大姑娘那般把自己的青春耗费在一件被亲娘和亲舅舅利用的婚事上,亦不会让自己年幻轻轻的就在这样的一件利益里殒命,就算是最后的结果不太理想,可我还是想争取一些筹码,至少让自己曾经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赫连轩失笑道:“也就是说,新婚之夜,即便是我不说那样的话,你也没打算与我好好过日子,对不对?”
这会儿谈论起曾经,两个人的心境都起了变化,当初无论是作何打算,在两个人你追我逐中都成就了今日纠缠的命运。
不过对于曾经,吴情笑道:“是啊,说起来那会儿你也算是成全了我,我原本就想寻求一片自由的天地,若是你真的把假意的宠爱放到我身上,想来那一年,我也不会在府里过的不被人打扰,就是你后院的女人,也能相处融洽呢!”
或许是两人身处军营的原因,提起赫连轩后院的女人,吴情的语气到是还有一些轻松。
赫连轩微抬手招道:“过来。”
吴情一瞧,摇头道:“不行,这里可是大帐,随时会有人闯进来的,再说我现在是男子的装扮,将军不会想让军中传出去将军有断袖之好吧,就算是将军肯损了名洁,可是本公子还没有这个爱好呢。”
吴情说的有些俏皮,看得赫连轩更是心痒痒的很,哼道:“放心吧,外头有重楼呢,再说我的大帐若是没有通传,哪个不长眼的敢闯进来。”
吴情失笑道:“将军的军棍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别人。”
赫连轩眉头一挑,道:“那今晚你打算宿在何处,这军营里可没有给你搭单独的帐篷啊!”
赫连轩这话说的有些得意,哼,他的女人,还能睡到别处去。
吴情哪里瞧不出他语气里的暗示,微有些脸红,侧过面去,道:“晚上自然熄了灯,别人也不会进来,外人看不见,只当我打地铺就成了。”
这话有些掩耳盗铃,不过吴情这会也才想起来道:“按理来说,这边既是赫连家的根基,自该有将军府在城里的,你怎么住进了军帐当中。”
又不是行军打仗,吴情现在才反应过来,昨天进城的时候还是住的客栈,这里面透着蹊跷。
一提这个,赫连轩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吴情是何等的聪明,赫连轩的这一样子就猜出几分,试探道:“不会是将军府里娇花太多了吧?”
语气里虽然没带醋意,可是声音却是清冷了不少,似乎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
赫连轩原本是不想与吴情探讨这个话题的,再说这两年,他也没回府里住,一直都是在军中与将士们同歇同寝的,因此府里的事如何,他也没去管,想着那些女子待他回京之前再打发了也就是了,哪成想这会被吴情问起,要是再不解释,只怕这丫头又要误会了。
叹道:“情儿,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本来也是打算回京之前把这些人都处置了吧。”
吴情不会大方的说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以前的人你就留着吧,那样无疑是给自己添堵,因此吴情很爽快的说道:“将军惹的麻烦,自该将军解决,我这个人从来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是我希望的就好。”
赫连轩一愣,随即竟哈哈大笑起来,那胸腔的震荡代表着这一刻的心情舒畅,道:“情儿,你可真是不矫柔,不造作,这样的真性情,这辈子也就我赫连轩有受得了吧。”
吴情本来说的理直气壮的,可是被赫连轩这么一笑,到像是有些心虚似的,吐了吐舌头道:“将军要是哪日受不了了,只管也这般回我就是,我从来不喜欢霸占着别人的位子。”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不信我?”
赫连轩有些受伤,吴情似乎每时每刻都作好了逃离的准备,似乎随时都能撇下二人的感情。
吴情知道赫连轩此刻的想法,可是感情一事最难琢磨,谁都想相濡以沫,谁都想白头携老,只可惜当爱情的冲动褪去,只余亲情在二人之间围绕的时候,当激情退却,只余生活的本质在两人之间的时候,当彼此的优点在共同的生活中被磨灭,只余彼此的缺点在无限的扩大的时候,吴情不知道,那个时候,赫连轩是不是还会这般终情于她,更何况赫连轩身边的女子环肆,被无数人觊觎,若是真有一天沦陷了,她又该如何?
“又在瞎想什么?”赫连轩一语没有得到回复,便起身走到了吴情的身边,见这丫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压根就没发现他都到了她的身边,叹了口气,扯着人进怀就问了起来。
吴情猛然撞进赫连轩的怀里,一愣,连忙要往外挣,却被赫连轩紧紧的锁住,低着头抵着她的脑门道:“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
吴情偷眼打量着帐篷的帘子,要是这会儿被人掀开,那赫连轩的一世英名只怕要悔于一旦喽。
赫连轩手上的动作又紧了一紧,道:“我说的话,你似乎从来就不相信,情儿,咱们一起走以后的路,好不了,以后,你只要信我,相信你的轩,绝不会让你失望,亦不会让你心伤,情儿,若是你再这般不信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对你了,只想你把紧紧的锁在我的身边,若是让我再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那样不只你会难受,我的心理亦会难受。”
吴情摇了摇头,看着这样落寞的赫连轩,与刚才那个挥斥方遒的大将军判若两人一般,心下也是难受的紧,轻声道:“轩,至少这一刻,我愿意信你,可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他日,你真的不在乎我了,那么便放手让我离开好不好。”
“哎,情儿,你真是……”赫连轩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有些话说的多了,连他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对于吴情,他说了许多他不曾说过,亦不曾做过的事,可是还像是把握不住这片飘渺的云一般。
心下叹道: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心思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这会儿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也没什么意义了,赫连轩想着之前问吴情的事还没得到这丫头的答复,这会儿又道:“我与外家在我娘去了以后就不大来往,你怎么会关注到我的外家?”
这也是赫连轩刚才纳闷的地方。
吴情见两人撇开了刚才的话题也是松了口气,笑道:“也没什么奇怪的,我这个人,通常对于陌生的人、事、物,都习惯性的先作一番了解,至少不会让自己在被利用的同时还两眼一摸黑,等到人家把我卖了我还乐呵的给人数钱呢。”
见赫连轩听了自己的话笑了,吴情又道:“我身边有个袁妈妈想来你是知道的。”
赫连轩点头,别人且不说,这个袁妈妈是他师傅曾经的侍婢,他亦有印象,当时也是这个袁妈妈认出他的。
吴情又道:“袁妈妈当时就在我身边伺候,当然,也是因为大长公主的原因,袁妈妈到是对我尽心尽力,在我院子里帮了我不少的忙,后来朝廷指婚的旨意下来以后,袁妈妈就刻意打听了一番,不只是你们府里,就是侯家,袁妈妈也打探了一番,听说你娘……”
“你也叫娘!”没等吴情说完,赫连轩就截到。
吴情笑道:“我又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现在叫娘未免早了些吧。”
其实吴情到是认同赫连轩的话,不过是见这家伙一脸冰山没有融化的样子说来逗趣的。
赫连轩瞪了吴情一眼,道:“怎么不是明媒正娶的,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难不成你忘了昨天晚上是谁……”
“哎呀,好了,再说下去,又跑题了。”吴情有些羞窘的跺着脚,不让赫连轩再说下去。
赫连轩到也识趣,笑道:“好,那你接着说。”
吴情这才道:“我听袁妈妈说过,娘当初在府里的时候很是受宠爱,听说娘去了以后,两府才交恶的,因为娘的死因侯府一直存有疑点,而赫连家对外的说辞一直都是娘因为思念爹过度,又因为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这才每况愈下,不过我到是觉得侯府的怀疑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想来也是有所依据的,只不过没拿到切实的证据罢了,虽然我猜不出是谁下的手,不过这件事之后对谁的利益最大,想来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你是说?”赫连轩咬住了到嘴的没有往出吐,这件事,不只是侯家,就是他与祖父也是怀疑过,不过他们常年不在府里,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无从查起,当年伺候在娘身边的人早就去了一二,再说他那个时候还小,祖父还要顾忌着府里的名声,又怕留他在府被别人害了去,这才一直带在身边。
这些年他也是一直没在这上面下过精力,其实心底也是怕查出什么让他难受的事来,不过刚才吴情有句话突然点醒了他,就是那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原本皇上对赫连家一直是信任有家的,可是自打赫连家与侯家联了姻,祖父说过,好像就从那以后,皇上对赫连家虽说还像是以前那般看重,可是却在别的方面对赫连家有一定的制约,就是侯家,也在军中有了这样的情形出现。
军中新增了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八校尉,平时将军的职权也被分去一些,日常事务由中垒校尉兼掌,另派监军使者监领军中将领的行事,最为微妙的是这监军,若说以前皇上对赫连家完全信任的时候,这个监军通常安排的是皇上信任的人不说,与赫连家到也算是有些交情的,而且这个人的行事柄性都是极公正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