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雪初霁,云端冒出的阳光,显得个额外清晰,格外耀眼,抬手接住从云间漏出的薄阳,没有记忆中的温暖,好像被冰雪封过了一般,怎么也热不起来。
昨夜爹去了,娘也跟着去,就在故事戛然而止的那一瞬,娘便去了。
听说书的说,那边有一座桥叫奈何桥,桥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若将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便可缘定三分。
说书的还说,奈河桥下是忘川,忘川彼岸是花叶永不见的曼殊沙华。
说书的最后还说了,花叶永不见的曼殊沙华下会躺着累累白骨,那些等了几千年几万年,等到情都尽了泪都干了,自己是谁都忘了的野鬼。
冬阳虽不暖却刺眼,不知道这样的阳光能否着得那边。
哥哥说,娘握住爹握得很紧,分不开...
我说,那便葬在一处吧。
他有些犹豫,大娘是单独葬...
我说,没关系,她也乐于看到她们葬在一处。
如果美丽的小姐因为负心汉抑郁难产而亡,那么她便不曾爱过好看的公子。
如此,倒不如学了她成全了好看的公子和好看的婢子。
成全他人也是种幸福。
大风一过,抖落了院落里枯枝上的浮雪。
那些主事的便依顺序进去,先后为亡者擦拭身子,做最后的梳妆。
爹娘躺在软榻上,一床薄薄的被单掩住。
娘被打扮的很好,还是那个第一眼,周身散发着时光见到也会停滞的温柔;
爹收拾也不错,精神奕奕仿佛只是睡去,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警觉哥哥与之有几分神似。
再看看镜中的我...自嘲道大概,我是像娘多一点吧。
好看的小姐怀上了负心汉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也许、可能、大概、不一定是我吧。
被单处有一处小小隆起,不难辨认那底下便有一双交卧的如何都松不开的手。
不禁感慨,是要多么坚定、多么爱才能这般紧扣不放,仿佛抓住的一生一世还有一生一世。
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晴的分外不合眼。我的心情那么差,它却晴的那么好看,真真是不合我的眼。
我不禁开始羡慕起来,娘这一辈的情爱是是个美好的结局,们的勇敢,才有了如今。
他来时,踩碎了一地的霜雪,家中仆人一顺溜的跪在了墙脚。
他走了过来,将我搂在怀里,吻在额头说道:"朕尽力...哼..."
我推开面目惊异的他,他的一声闷哼只因我终于得逞了,那枚数次对着我胸膛的花簪如今没入了他的胸膛。
如今我怎么还会信他的话,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便你若的要了他命。
我回头冲着跪在地上的黄依依道:"你不是问我,会不会恨他么?"指了指他胸前被我扎进去的珠花,一笑,"现在你知道了?"
世间万物仿佛都惊呆,众人忘了呼吸,风也不再顽皮剥落人们的袍角,冬阳忘记了铺撒光芒、枯枝忘记了抖落雪晶,猫咪忘了伸懒腰,房檐下躲雪的鸟儿僵直的一头栽倒在雪丛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