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僵直着身子,默默地站在一边,焚着檀香的三足兽炉幽幽的吐着香气,靠着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宁默不说话,但他会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忠诚,和他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每一次都让我很放松,也许他救我多次,所以才会这样安心吧。
看他紧张得样子,我轻笑道:"以前你可以大着胆子和我睡在一起,现在你倒守规矩得很!"
宁默更是手足无措,俊脸上泛起了微红,讪讪地说不出话来:"我...我..."
我悠悠地说:"宁默,你对你的主子可真忠心,他对你有什么恩?"
宁默低下头,漂亮的睫毛投出新月形的阴影,窗外的太阳渐渐升起,凉爽的晨风透窗吹,吹起他凌乱的发,刀削一般的唇紧抿着,一身黑衣与外面的阳光格格不入。
他静默了半晌方道:"我是个孤儿,是主人收留了我,教我武功,我的命是主人给的,主人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包括杀人放火还有你不愿意做的事?"
他点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点,我这才想起他从末笑过,脸上永远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永远隐没在黑暗之中,在最紧要的时刻出现,他,活得累吗?
孤儿,孤儿,真的是很可怜的孩子,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一句话:二皇子收养了很多孤儿!难道这些孤儿他并没有真正的收养,而是把他们训练成了和宁默一样的杀手,隐藏在暗处,就像昨晚一样,在他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杀人于无形!
"宁默,那些杀手都是子衿收养的孤儿吧?"我突然开口问道,他可真会打算,一举两得!
宁默动了动唇没有说话,沉默就代表是吧。
"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感情?没有自己喜欢的人?甘愿受人摆布,一辈子过这种生活?"我质问道。
宁默动摇了一下,扫了我一眼,又垂下头,良久不语。
算了,这种人已经没有自己的思想了,说也白说,我抬起头道:"谢谢你,可以走了!"
宁默定定地看着我,站在门口,保持着直立的姿势,执著地说:"主子要我保护你的安全!"
我冷笑:"是怕我逃跑吧?"
两人不再说话,一时间连空气也沉闷起来。
因为昨夜一夜末眠,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不知道睡了多久,蒙胧中仿佛有人在盯着我瞧,于是不舒服的转过身,继续睡。
哧,空气中有一声轻笑声传来,我皱眉睁开眼,忽然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正带着薄笑看着我,迷迷糊糊的揉眼,那人的脸渐渐清晰,子衿含着一缕轻笑瞧着我,玩味地坐在床边。
我猛然惊醒,慌乱的缩在床的角落处:"你想干什么?"
子衿起身,慢斯条理地说:"这是我的地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微一示意,宁默悄无声息的退下,房内只留下两人相对。
"静姝,从今天起你不是我的妹妹,也不是和睦公主,你是你娘收养的义女,也是我将来的贵妃,明白吗?"他郑重地说道。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胡说什么,什么贵妃,什么义女?淳于子衿,你到底想干什么?"
子衿欺身上前,捉住我的手腕挑眉道:"为了得到你,我不得不提前行动,逼岳家造反,逼子澹交出诏书,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莫非你一点都没感觉到?"
手被握得生疼,我猛烈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你想称帝是你的事情,却拿我做借口,你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嗜血成性!"
"哼!"子衿把我拖近,以手指轻抚着我的脸道:"你不知道也无所谓,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改变祁国,改变这个后宫的一切,让你畅通无阻的做我的女人,谁再别想对你染指,而你,必须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疯了!"我甩开他的手恐惧地看着他,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目光,那迫人的气势,霸道的语气,自信的表情都让人害怕,如果他说想要整个世界,恐怕也会有人相信他做得到!
"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静姝,你清楚自己要什么吗?你知道谁对你好谁在利用你吗?"子衿看着我,眼睛眨也不眨地逼问着。
我不愿在他面前输掉气势,扬起头道:"我自然知道我要什么,我想要过自由的生活,可是你偏偏不让我过,谁对我好我很清楚,但我更清楚谁在害我!是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是你,害我不能爱自己想爱的人,我恨你,我恨透你了..."
看我喊够了,他才弯下腰下按住我的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以后你就会明白我所有的一切,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和我一起上朝,嗯?"说完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如豹一般走如了房间,留下怔住的我。
子衿走后,我环视了一周,这个小小的房间周围不少二十个侍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巡罗,外面的正殿更是被层层包围,连飞鸟也飞不进来,更别提逃走了。
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贴身服侍,看她目光精明,走路无声的样子便知道身怀武功,我皱眉坐在椅上发愁,暗恨自己没有一丝武功,尽学了琴棋书画这些不顶用的花花架子,否则现在也不会一筹莫展了。
不知道子炎和子澹怎么样了,子炎早就被贬为庶人,而且不能与家人见面,恐怕尚能逃过一劫,但子澹呢,他虽然交出诏书,俯首称臣,但以子衿的疑心会放过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