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子澹才由阿卷扶着走出来,他面容惨白,低着头,一幅气虚体弱的样子,举着遗诏道:"请你们告诉二皇子,就说我有父皇的遗诏,让他来见我!"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那首领低声说了一句话,立刻有人飞奔报给子衿。
"哈哈哈...三弟,原来你在这里,倒叫为兄的好找!"子衿大笑着走了过来,众人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一身银甲越发衬得他神采飞扬,两条剑眉微挑,似笑非笑的双眸紧紧地迫着人,正打量着子澹。
子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说:"二哥可是在找这个东西?"说着举起那明黄绣龙的诏书,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纷纷猜测着诏书里的内容。
子衿眼中精光微现,也不紧不慢地说:"哦,怪不得父皇驾崩时没有看到传位的遗诏,原来给三弟近水楼台先得了!"
子澹忽然扑通一声跪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子衿吃了一惊,急忙跳开避过这一拜沉声道:"子澹,你做什么?"
子澹举着诏书道:"当时父皇病危时写传位遗诏我亲眼所见,虽然他只写了一半,但依臣弟猜测定是要传位于二哥,所以才跪地叩拜,请二哥不要多心!"
子衿抢上去拿过诏书,只看了一眼,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方道:"父皇并末写完,你怎么知道?"
子澹指着最后的三字道:"父皇曾写道传位于二...就无力再说下面的皇子,所以只得了一撇,那定是要说传位于二皇子几个字了,再者论武功论才能二哥都是诸位皇子中的佼佼者,又有贤王之称,大哥已铸下大错,父皇自然不会传位于他,所以这皇位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二哥来做!"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更是顺了子衿的心,子衿脸上的戒备之意松了下来,微露笑意,而他手下的一干士兵岂不知他的心意,当下跪下一片,山呼万岁!
子衿哈哈大笑,拍着子澹的肩道:"果然是我的好弟弟,多亏你保存了诏书,皇兄必有赏赐于你!"
说完眼神凌厉地看了我一眼,轻弹了一下手指,宁默立刻悄无声息的出现,他走近我身边低声道:"主人命属下带公主去休息一下,公主你受惊了!"
我看了一眼子衿,他飞扬的身姿在火光中定格成一个灼目的画面,在这场皇位争夺中,他是最后的赢家,他得意而狂傲的笑着,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失败者,手中捏着那写了一半的诏书。在他四周是不停的叫喊声和哭泣声,而乾坤宫里他的父皇已经驾崩,但他却在笑,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我转身,默默的跟着宁默回去,心想原来子衿早就准备好了,任我们怎么防备,怎么算计,终究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就连皇上,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在他尸骨末寒时便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吧!
接下来,我的命运又是如何?枯坐在宽大的房内,转了几圈,看着沉默依旧的宁默,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昨晚你怎么知道皇上要来的?子澹为什么也在场?你在宫中埋伏了多少人?子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
一连串的问题如爆竹一般问得他愣了一下,宁默半晌方道:"我只能选择能说的说,我留在宫中一是防止宫中有变,二是要保护你,这是主人的命令!当时我看到大皇子意图对你无礼,这才现身将他制住,即能救你又可以搬倒大皇子的方法只有将他交皇上!于是我去通知子澹来救你,然后由他通知皇上,这件事对子澹有利无害,他自然愿意和我合作,于是便出现了你所见到的那一幕!至少主子,则让人假扮了他在军中作战,早就在三天前赶回皇城,秘密埋伏地城外,果然不出主子所料,三皇子竟然野心勃勃的想夺位,这才杀入宫中!"
原来如此,但到底是谁夺位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子衿得到了他想要的!
我微微皱眉,子澹当时不是放了子炎了吗,怎么又被找到的?还有阿卷对子澹的异常反应,都让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莫非子澹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越想头越痛,直觉得这宫里所有的人都那么可怕,都不是一个面孔,那漂亮美好的外表下赫然有着如魔鬼般狰狞的心。
在这里兄弟不再是兄弟,只是互相争夺利益的对手,父子不再是父子,而是各怀居心的猜测,后宫的妃子们更没有真心对彼此,所有的亲情,友情,包括爱情在这皇宫里都是无法生存的。
就算你怀了一丝美好的希望,但到头来总有一天会被生生的掐断,然后展现给你赤裸裸,血淋淋的真相!头好痛,所有的一切都不清晰起来,他们要得是地位,是权力,这些都与我何干?为什么,生生的要拖我下水,为什么,又拿爱的名义来污辱爱情这圣洁的字眼?
子炎的疯狂,子衿的狠戾,子澹的温柔,一时间全化为幽灵,将我紧紧的缠住,周围是浓重的血腥味,迫得我无法呼吸,只觉得胸闷欲呕。
宁默看我脸色难看,急忙道:"公主你怎么了?"
"呕!"我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登时将衣襟染红,这才觉得胸口舒畅了一些。
"公主!"宁默大骇,再也不顾礼法,把我抱在怀里,心咚咚地跳着,满眼的关切。"公主你不要太激动..."
我微微一笑:"不碍事的,我只是心里很闷!"
宁默伸出手指,欲拂上我的面,伸了一半却硬生生的停在半空,将我扶在椅上要走开,却被我拉住:"让我靠一会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