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唐诗,忽然笑道:"过两天我有礼物送给你!"
唐诗立即来了兴趣,"什么?"
他却有意卖起了关子,"不过你可要答应我,不要太开心了!"
唐诗斜斜看他一眼,懒洋洋道:"有这么邪乎吗?"
他含笑不语,将唐诗的手放在他手心,两人的手,一个微凉,一个温热,是刚好契合的温度!
唐诗忍俊不禁,忽然身子也被他拉到了怀中,他温热的唇也覆了上来,眸光宠溺,声音低喃,"有,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
"老奴见过少将军!"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夏侯砚正看书,眉毛微抬,"许嬷嬷!"
许嬷嬷笑道:"不知少将军召老奴所为何事?"
夏侯砚却不再说话,仿佛不知道书房还有一个人存在一样,一直沉默。
许嬷嬷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将军,可是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讪讪等候少将军发话!
这书房中难捱的沉默,让许嬷嬷越发紧张起来,试探着再问了一遍,"不知少将军召老奴所为何事?"
夏侯砚这才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忽然将手中的书扔到许嬷嬷面前,把许嬷嬷吓了一大跳,心头一颤,"少将军,是不是老奴做错什么了?还请少将军示下!"
夏侯砚语气如冰,"许嬷嬷,本将军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要不然娘也不会如此看中你,可是你最近做的事情却让本将军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许嬷嬷身子一凛,分明听出了少将军话语中的盛怒,不敢狡辩,"是,是,都是老奴的错!"
许嬷嬷汗流浃背,她知道这样的少将军,看似温和实则冷然的少将军才是最可怕的,她不知道到底怎么触怒了少将军,尽管少将军对府中之事看似什么都不关心,不过他想要知道什么,从来就不是难事,许嬷嬷弯下了身子,满脸谦卑,"请少将军教导!"
"因嬷嬷是我府中老人,所以我对嬷嬷一而再,再而三的开恩,但是希望嬷嬷也要适可而止,若是像昨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话,就算嬷嬷是伺候我娘多年的心腹之人,也断然留不得!"
许嬷嬷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后背都快湿透了,"是,老奴知错!"
夏侯砚看着面色惨白的许嬷嬷,寒声道:"少夫人一直让着你,是看在你是娘跟前伺候的人,又是我奶娘的份上,并不是怕你,你却一直不知收敛,把少夫人的大度旷达当做软弱可欺,这府里的人,你谁都可以动,除了…"夏侯砚停顿了片刻,语气不见变化,却听得许嬷嬷触目惊心,"少夫人的人!"
许嬷嬷明白了,少将军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整唐雅根本没关系,但是雅霜那个小丫头是少夫人的人,却绝对不行。
她害怕少将军骇人的气势,跪于地上,半晌不动,少将军虽然对别人不假以辞色,可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今时今日竟然说了这样的话,神色那样冷淡,话语带着沁人的凉意,俊逸的眉眼写满盛怒!
许嬷嬷的心七上八下,才发现额头上都是汗珠,不了解少将军的人都以为他很温和,她是少将军的奶娘,怎么会不知他的性子?
夏侯砚似笑非笑,温和的话语实则是冷厉的警告,"本将军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知道这其实也怪不得你,你年纪不小了,做起事情来难免老眼昏花,认不清时势,分不清轻重,什么时候想休息了?告诉本将军一声!"
许嬷嬷惊惧不已,这府里,少将军想做的事情,哪一件没成?她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磕头不止,"老奴知错,老奴知错,请少将军再给老奴一次机会,以后老奴绝对不敢了!"
夏侯砚眉峰一皱,冷冷道:"好了,你退下,以后切记自己的身份!"
这日清晨,唐诗醒来的时候,仿佛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声,怀疑是自己的幻觉,许是太思恋卿儿了,直到声音越来越分明,唐诗凝神听去,不敢置信,绝不是自己的幻觉。
唐诗匆忙翻身下床,连外衣都不曾披,胡乱踏了绣鞋出了内室,果然看见云姨正抱着卿儿,唐诗急忙上前,日思夜想的女儿就在眼前,连手心都开始激动起来,云姨小心翼翼将小郡主放到小姐手上。
唐诗看去,卿儿粉嘟嘟的小脸,比自己离开之前长大了不少,粉嫩的小手正放在手里吸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唐诗把她紧紧地抱起来,欢喜的无以复加,都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直到听到云姨的声音,"奴婢见过少将军!"
夏侯砚轻轻挥手,所有下人皆欠身退下,他含笑看着唐诗,"开心吗?"
卿儿的小手努力伸出襁褓,抓到唐诗垂下来的长发,唐诗看的泪眼氤氲湿润,半晌才埋怨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他微微笑道:"不是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吗?"
唐诗嗔道:"爷爷是怎么同意让你把卿儿接回来的?"
唐诗想起爷爷给自己的信,字里行间里都是对卿儿的喜爱,甚至还暗示既然卿儿在乾国出生,就应该在乾国长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使得爷爷大发慈悲的放了行,唐诗原本还想,只怕要自己亲自亲往乾国一趟,还要好说歹说,爷爷最后才能不情不愿地同意自己把卿儿这个小可爱接回来!
还有许久不见的小秋居然也在唐诗身上跳了跳去,唐诗触了触它的小鼻子,宠溺道:"你也回来了?"当初离开乾国紧迫,连这个小家伙也留在了乾国,如今见到自己,极为兴奋,呜呜叫个不停!
两人正在甜蜜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夏侯夫人的声音,"卿儿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唐诗抱着卿儿迎了出去,夏侯夫人和倩然都迎了过来,夏侯夫人抱着卿儿左看右看,如今已经能看出模样,卿儿咧开了嘴,正在咯咯笑,夏侯倩然更是欣喜,逗弄道:"卿儿,想不想姑姑啊?"
夏侯夫人当时知道是个千金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这个孩子的嘴唇像极了阿砚,要是个男孙就更好了,虽说是个女孩,可毕竟聊胜于无!
几人都围着卿儿,众星捧月,许嬷嬷忽然进来,看向唐诗的眼神多了一抹以前没有的怯畏,恭声道:"夫人,元帅回来了,听说少将军把小小姐接回来了,要抱过去看看!"夏侯夫人抱着卿儿,喜不自禁,"好,去给你祖父看看!"婴儿刚出生的时候,看不出来长得像谁,现在已经几个月了,长开了,她的唇形和阿砚小时候如出一辙,过去的阴影渐渐消散,夏侯夫人也彻底不再怀疑孙女的血缘了。
毕竟是夏侯府的第一个长孙女,夏侯卿的到来给夏侯府增添了无限生机,无限乐趣,不论她的哭声还是笑声都是府里的一道风景,虽说唐诗和夏侯夫人之间依然有隔阂,亲近不起来,不过夏侯夫人却十分疼爱卿儿,经常命人把卿儿抱到她的寝居去抚养。
自从许嬷嬷被少将军教训一番之后,确实收敛了许多,在唐诗面前也不敢再摆老资格,颐指气使,也不敢再撺掇夏侯夫人干些什么,看着夏侯夫人抱着小小姐爱不释手,许嬷嬷赞道:"奴婢看小小姐和少将军小时候真像!"
夏侯夫人的手轻轻拂过卿儿吹弹可破粉妆玉琢的小脸,怜爱道:"是啊,当初一时糊涂,差一点就见不到这可爱的孩子了,如今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许嬷嬷笑道:"如今见到小小姐安好伶俐,夫人也可彻底放心了!"
夏侯夫人微微一笑,叹道:"哪里放心得下?别的夫人到了我这年纪,早就儿孙满堂了,我这个儿子啊,倔得很,让我到了现在才只得一个孙女,孙子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看得到?"
许嬷嬷宽慰道:"夫人福泽深厚,将来必定儿孙满堂!"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劝夫人给少将军纳妾,至少目前的时机不对,再给夫人出主意的话,要是让少将军知道了,铁定要把她赶出府去,没有了夏侯府,她就没有安身立命之地了!
夏侯夫人想起上次想给阿砚纳妾,却被断然拒绝,弄得她差点下不了台,笑叹道:"只有妻妾成群才能儿孙满堂,如今也没指望了,唐诗虽是异国公主,可也是公主,乾国兵强马壮,国力昌盛,我也死了要给阿砚纳妾的心了!"
许嬷嬷低首道:"夫人说的是!"
卿儿白白胖胖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抓,憨态可掬,夏侯夫人心底一柔,笑了出来,夏侯府长房子嗣稀少,她十分喜欢孩子,虽是高门夫人,可也有和寻常妇人一样的渴望抱孙之心。
卿儿咿咿呀呀,又把小手放在莹润小嘴里去咬,夏侯夫人握住她柔柔小手,"卿儿,以后就跟着祖母好不好?"
卿儿咯咯地笑,笑得夏侯夫人满心都是温柔,愈加不肯放手,逗弄了一会,卿儿困了,开始打哈欠,很快就睡了过去,夏侯夫人把她小小的身子安置到床上,看着小孙女柔软安宁的睡颜,舍不得移开眼睛。
夏侯夫人带了半日,也累了,许嬷嬷忙上前给夫人揉肩,"夫人,前几日少将军召过奴婢呢!"
夏侯夫人闭着眼睛,淡淡道:"他召你干什么?"
许嬷嬷匆忙跪于地上,"奴婢知错!"
"你有什么错?"夏侯夫人缓缓睁开眼睛!
许嬷嬷哽咽着将那天少将军教训她的事和盘托出,夏侯夫人声音微扬,"阿砚真这样说?"
许嬷嬷道:"夫人,你是知道奴婢的,奴婢的亲人都蒙夫人照顾才有今天,奴婢感恩不尽,一辈子都尽心尽力为夫人打算,从无半点私心!"
夏侯夫人沉吟半晌,忽道:"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休要再提,阿砚说的话你照着执行就是,他有的时候倔强起来,连我这个做娘的都没办法,好在唐诗并没有仗着他的宠爱,在府里小人得志,横行无礼,言行也挑不出一丝错处,听倩然说,唐诗在乾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要天上的星星,乾国皇帝都不会给月亮,这乾国皇帝一直未立太子,乾国的两位王爷都争相讨好唐诗,将来谁是太子,她的话至关重要,我还听说,乾国皇帝一向雷厉风行,言出如山,只有唐诗能让他改变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