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难想象呢,曾经如此美丽的地方,竟然成了这般模样。"嗤笑了声,回过身拉着他走向原本栽种陀蓉的那块地里。
两人一起蹲下身,无所顾忌地摘下已然枯萎的陀蓉。
"是啊,也没想到,再清醒时,当年倔强的小女孩已是绝美的少女。"低垂着的头尽是痴恋,嘴角勾起的弧度确是那般幸福。
"呵呵,当年我竟然阴错阳差地被你捡到。"不再叫师傅,他们之间只是你我。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言语间的清新一如他的白衣,然而却夹杂着追悔与惆怅,"若世上有后悔药该多好啊!"
"可惜没有。"她笑着的面容诉说最是无情的话语。
"是啊,没有,这些,本就是我要承受的。毒,要是没它,我便不会如此,可若真的没了,我便遇不到你。所以,还是无悔!"
"呵呵,你看,这陀蓉虽已枯萎却依然留着花瓣呢!"避开话题,略显兴奋地将陀蓉举到他面前。
"陀蓉的毒气就在拔下的一瞬间释放,可若一直留在地里,即使枯萎也不会凋谢。"而他,已是凋零之身,毒王竟被毒反噬,实难想象却也在意料之中。
凌泪站起身太阳望向碧蓝的天空,"过几日我便要去山的那头。"
毒王也站起身,正视凌泪灿若星子的双瞳,"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淡然的语气中隐藏着的心情,竟是这般沉重。
苦笑,却是不忘叮咛,"泪儿,你是毒人,一定别让自己受伤。还有,虽然其他毒对你来说都是毫无影响,但若是蛊毒,偏会加快毒发。"
凌泪闻言依然笑着,笑得无害,笑得纯真,一如当初拜师时那般,"嗯,泪儿记得了。"
毒王,释怀了,最后深深地看了凌泪一眼,轻闭上眼,"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笑容未曾减过,眸光、语气依然轻柔。
风划过的声音,静止了一代毒王的生命。
喉处,一道细长的口子沁出血丝。
毒王巍然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直直栽下,缓缓勾起来的嘴角,是最幸福的笑,渐渐睁开来的眸子,是最释怀的意。
"泪儿...我...爱你!"终于,笑着闭上了清亮的眼睛。
他的世界,结束了。
他曾说过,他只愿意死在她的手下。
而她,用他给她的刀片,结束了他的生命。
爱她...
是彻底的毁灭,抑或是,绝对的幸福?
凌泪的嘴角、眸中依然是笑,而那刀片,已连同毒王的身体被埋葬。
"枕流"之内,没有了癫狂的身影,只是,在原本种着陀蓉的地方,起了一个新坟。
简洁的木板上,只有三个字:无名氏。
再回茅屋时,已是第三天。
藤野外露的眼中闪过心安,她知道,他在担心自己。
投去一个眼神,告诉他自己没事。牵强的嘴角却是苦笑,揉揉眉心,很累。
藤野兴奋的嘴角耷拉下去,很是担忧地放下手中的药碗,扶住她的身子,"累了,去睡。"
揪着的心在听到藤野温情的话语时软了下来,心湖起了涟漪,泛着柔情。
可,凌泪还是不着痕迹地离了他的手,"嗯,我去睡会。"
失落已成习惯,便也不会太过落寞。
一声轻咳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局面。那受伤的男子,已然清醒。
藤野不慌不忙地将放在桌上的药端到男子身前,男子先是感激地仰头一口饮尽,后歉意地将空碗递给藤野。
藤野这三天都是不言不语且忧心忡忡,总是张望着门口,男子便也习惯了跟他眼神交流。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男子捂着胸口与腹部下床,对着面戴人皮面具的凌泪抱拳。
"不用了,救你的是刚刚端药给你的公子,不是我。"说话间,撇开脸,眼睛注视着藤野宽阔的背,背过身的藤野却在此时错失了凌泪充满歉意和逃避的眼神。
富有深意地看看凌泪,看看藤野,男子轻皱的眉间闪过疑惑,却是一闪即逝。
"不管是谁,黎天琪在此谢过两位。"说着又是重重一抱拳,却牵动了身上的伤。
虽然他尽量隐忍,可凌泪不可能不注意到。
终于,凌泪转回身,眸间尽是清冷。
也在这时,她才真正看清他的样子,之前说的俊秀根本只是九牛一毛。带着隐隐的霸气与忍耐,轻皱的剑眉没减一丝美感,反增加了其他不同于一般男子的韵味。虽满身是伤,衣服也换成劣质棉衫,却依然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贵中有傲,傲中带忍。此人,不简单。
见凌泪转身大方地打量了自己好一会儿,以为有什么不妥,没想到凌泪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哦,这样,那你继续。"
说完,也不管他,提步便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黎天琪不禁摇头低笑起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这两位待他已是不错,只是不善言语罢了。
罢了,罢了,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该是时候回去拿回自己的东西!
眼,闪过不甘与狠戾。
进了卧室后的凌泪直皱眉,她没忽略掉黎天琪身上忽视不了的戾气。
然,他身上的故事她没兴趣去探究。
可是,她的余光扫到了什么?黎天琪颈项左方竟然有块五星胎记,这胎记,凌亦风和凌百盛都有,且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