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火龙草与陀蓉这两种至圣至毒之物相融汇,真能驱除我体内的情殇蛊,更能净化我的血液,让我摆脱毒人这个身份的禁锢而变成正常人?"
说到这个,御茗晶亮的眼不禁黯淡,迟疑着,还是摇了头,"这世上,除了已经逝世的毒王以及半疯癫的冰护法,只有你,是毒人。医治毒人这件事,从未开过先例。而且,你体内还有情殇蛊的侵染..."
凌寒泪定定地望着他,忽而出言打断,"所以,你并没有十分的把握?那五分的把握呢,有吗?"
御茗的眼睛闪烁着,"会成功的,相信我。如果失败了,我不会独留。"
闻言,她嗤笑起来,"陪葬有什么用呢,别忘了,你们可是已经陪葬过一次了。这次,就免了吧。"
"寒,不要这样说,有了陀蓉和火龙草,我们的把握就大了点。我真的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好吗?"如此卑微的乞求啊!明明该是那般的高贵,却总是在她面前失了心失了神,像个无措的小孩般,只是想要得到她的信任。
凌寒泪敛起笑,正色道,"御茗,前世今生,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但今日,我想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
忽然,觉得害怕了,可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即使要了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她缓缓抬起刚放下的手,遥指火龙草,"命倒是不用,我只是想要你,用你高超的医术和火龙草的奇异功能,将藤野浸毒的血液净化。我要在死前,看到他睁开眼睛。"
"不行!"御茗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此刻,他不想去管她的情她的意,他只想要,她能活下去,"火龙草,天下只此一株,用了就将消失于世,你这是在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啊!"
"错了,我只是要救回他的命。你也说了,对于我这个被情殇蛊侵染的毒人体质,你连五成的把握都没,若把陀蓉和火龙草用在我身上,结局可能还是一样。与其浪费,不若极尽它的价值。"她紧握他的手,忍受着蚀心之痛传达着一种信念。
"不行,就是不行!"御茗猛然甩开她的手,怒极而去。
像被遗弃的孩子一般,她双臂交叠于桌,慵懒地将头斜靠于臂,毛茸茸的黑亮短发扎得她心里难受。
然,望着静躺着的藤野,她忽然绽放的笑容无比纯净。
隔天,藤野便醒了。
御茗望着墙角那株已没了根的火龙草,黯然转身落泪。
面对她的请求,他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她那如孩子般纯净的笑容,他们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了?
藤野的苏醒能唤回她潜伏在心中的纯真,能唤醒她无杂质的笑容,那么,够了。
火龙草,确实实现了它的价值,不是吗?
不管你是寒,还是泪,抑或是寒泪,只要你能开心地笑,那么,什么都值了!
沉睡过后的藤野在多双期待的眼的注视下,惺忪地眨巴着眼,那样子,较之凌寒泪被唤起的纯真更为纯净。
端坐起身,看着就近的凌寒泪,他再也不把视线投注在其他人身上,只是倏地将她拥进怀里,青白玉面具窝在她颈项,喃喃着道,"你没事了吗?你不会再离去了吗?"
闻言,凌寒泪开心地笑起来,虽然心中很痛,可是现在她还是最为开心的凌寒泪。
见到这紧紧拥抱喜极而泣的两个人,站在一边的他们,好生心酸,不觉得,将实现投注在残破的火龙草上。
藤野的高兴能持续多久?她的纯真能持续多久?
半个月,只剩半个月了啊!
心酸地落了泪,原本该是最幸福的泪,却只能享受短暂的快乐,半个月后,只有一具冷冰冰毫无生气的尸体了...
不忍再打扰这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儿,他们红着眼捂着差点泄密的嘴徐徐而出。
半炷香过后,藤野依然不舍放开她。可是被情殇蛊强烈冲撞着的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终于察觉到异样,藤野松开了紧到窒息的拥抱,与她拉开一段距离锁紧眉头望着她惨白的脸,"怎么了,哪里痛吗?"
凌寒泪摇头浅笑,"不痛,只是你的拥抱太紧了。"
听到她的回答,藤野后知后觉地咧开嘴,再度拥住她。
在他温暖的怀里,她痛到沉沉睡下。
不想睡的,真的不想睡的。她不忍再他醒来后,却要换他守在床边等待她的苏醒,可是...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无力地耷拉下双手,藤野的笑容依旧,只是一滴又一滴清亮的泪珠,悄然滑出晶亮的眼眶。
透过迷蒙的眼,注视着残破的火龙草和完好的陀蓉,笑到好痛好痛,痛得,支离破碎。
抬起颤抖的手,他轻柔而胡乱地抚弄她毛茸茸的黑亮短发,像对待小猫咪一样,抚慰着她痛到千疮百孔的心。
虽然知道因蚀心磋骨的痛而昏迷的她听不到他的话,但他,还是想说出深埋心中的话,"傻泪儿,你可知,这些天我虽然昏迷沉睡着,你们说的话,我确是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你一定对我叫你泪儿的事情感到好奇吧,呵呵,你说是不是因祸得福,因为陀蓉的毒性侵染以及火龙草的作用,我竟然将封锁的记忆,全都呼唤了出来。"
"我的泪儿,我已经追逐了你千年,再来一世,又有什么关系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