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却不免,踉跄了一下。
他的脸很干净,因为终日不见阳光的关系,更显出病态的白。他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自嘲,而嘴角处,有颗怎么也忘不了的黑痣!
这张脸,化成灰也不会忘记,这颗黑痣,即使血流汩汩,也依然铭记于心。
他,是她的耻辱。但因他是她那无缘的孩子的父亲,她饶过了他,可没想到,他竟然如鬼魅般,跟着她来到了这个时空!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都一一在这个时空重新与她续写孽缘?现在,大约只有圣野和小冰没出现了,那么,他们又会在哪里呢,是在这个时空,还是留在原来的时空,或者,是徘徊在若欣所说的阴阳隔空?
顿觉,脑子乱乱的,之前,怎么就忘了问若欣这件事呢?再怎么聪明,也难以想到死后的事啊!对,还有龙啸言,他恢复了记忆,必是知道。然,他已去往维国,罢了,只待他们回来罢!
"怎么,对我这张脸还满意吗?"面罩男自嘲而略显不安的话唤回了凌泪迷失的神智。
"容颜如何,不过是过眼云烟,好与不好,又岂是一字或两字能定义的。"铿锵的语气却是变得飘忽。
那飘忽的语气本是无伤大雅,可却让一向自信的面罩男愈加不安,自己在她眼中,是不是非常丑?他却忽然紧闭起了双唇,一切情绪皆沉淀于深邃的眼中。
凌泪也不去揣测他的心思,只是直视他的眼道,"你叫翔,天机子的大徒弟,我说的,可对?!"
翔却是轻笑起来,嘴角抿紧,依旧沉默。她若要知道他的身份,必然会去查,而今说出这话,也定是万般肯定,问与不问有何区别,答与不答又有何差异!
撇去胸口处的沉闷感,凌泪坐回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说便不说罢,反正你我心中都明了。只是,我还是要劝你,不要抵死挣扎以求冲破穴道,没用的,再用你的劲力去冲撞穴道结果只有一个。"
翔脸上的泰然轻笑瞬间破碎成片,无力地吐出一口气。耗了这么久依然冲不开穴道,怎么就没意识到是她的功力使然呢!
他无奈地轻叹,不知道要保持这姿势到什么时候。谁知,凌泪却是一个甩手隔空解了他的穴道,"我该知道的都已心知肚明,今日,我也不为难于你,你,走吧!"
翔活络了一下筋骨,淡然道,"你无缘无故点我八大穴道,套了我的话揭了我的面罩就想驱逐我吗?"
"不然呢?"凌泪周身邪肆尽释放,轻轻挑眉道。
翔不自在地抹了抹光洁的脸,心中诧异,没想这常年罩面的障碍物就这么被她揭了去,而自己,却没有丝毫的不适于反感。他讪讪道,"至少,得公平吧,我的面罩已被你揭去,而你却依然戴着碍眼的铁皮面具,这,说不过去吧!"
"哦?看来你对我之前的容貌很满意呢?那我便揭了让你好好看看,或许会更满意呢!"话毕,未待翔有所辩解或是端看,凌泪便一把扯离了铁皮面具,系着面具的红色绳条在空中划出利索的弧线,同时,那狰狞的墨黑伤疤就这么曝于空中,曝于翔惊诧的视眼中。
翔略显期待的眼倏然变冷,"这是怎么回事?!"
凌泪起身,嘲弄地抬手抚上墨黑伤疤,冷笑道,"怎么回事?这样都还看不懂?看来我是高估了你,好吧,我也不难为你,明确地说,便是...自毁容颜!不知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满意?呵呵,是的,很满意!"原本的绝美容颜跟现在的狰狞面容简直是天差地别,才几个月不见,便成了这个样子?!真想拂袖离去,这女人,怎么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还搞些乱七八糟的自残行为。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自己,也说不通。
"面具已经拿下,你也可以走了!"凌泪不再理睬他,径自走到饭桌前执起筷子便吃起那冷掉的饭菜。他怎么看待她,无关她的事,纵使他就是前世那个翔也一样。毕竟,如今他于她而言,也只是毫不相关的人罢了!
然,似乎没的安宁。
只见翔猛然夺掉了凌泪手中的筷子,冷然道,"饭已经冷了,我给你重叫一份。"
还不待凌泪制止,他便速离了房叫小厮再上一份饭菜。然而,在凌泪渐渐挂上笑容时,一大帮深有底子的小厮团团围住了翔,不由得,凌泪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听到房内毫不掩饰的大笑,翔一边睨着小厮们一边质问。
凌泪停住笑,出了门俯视着他们,却是对翔道,"笑你傻笑你呆,你以为我寒冰宫的产业可由你自由来去,甚而进到我的二分之一号房也不被人警惕?还大摇大摆闯出去嚷嚷着要上饭菜,你当我寒冰宫人都是废物么!"
翔一脸菜色,抿嘴不语,如今,好心竟被当成了驴肝肺,他不是没有知觉,虽说这些个小厮并没有出离高深的内功,但要对付也还是需要花些时间,若不是一时情急不想她吃着那干巴巴的冷菜冷饭,他会丧失理智自讨没趣吗!
"宫主,怎么处置他?"小厮分成两边,深具功力的掌柜走至翔面前站定,仰头对着凌泪俯首称臣。
"罢了!"凌泪一挥手,轻笑道,"本宫答应过他,今日不予追究,就依他所言,重新上份饭菜,本宫确实饿了。还有,端盆水来我厢房。"
"属下遵命!"
翔黑着脸掠身至她面前,沉默不语。凌泪好整以暇地倚在门廊上,睇着他道,"这下更满意了吧,哈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