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扣了三下,得到凌泪的允诺推门进来,看到蓦然移身至眼前的铁皮面具和腾飞火凤,小厮惊吓的抖了三抖。
冷然而醇厚的声音从铁皮面具中透出,"放下饭菜,退下!"
小厮连连道是,急忙将饭菜放下,退出去后也不忘将门掩住。
然,凌泪周身的冷意却是未散,允自走至饭桌旁坐下,可拿起筷子的手却未触及逐渐转凉的饭菜。
忽然,她邪魅道,"还不舍得现身吗?做了这么久的梁上君子,恋上了这种滋味?"
此话一出,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倏然出现一个颀长身影,他的面上戴着黑色面罩,恰与凌泪的铁皮面具相互照应。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察觉到凌泪透着冷意却无杀意,面罩男不由也卸下警备,自主移步到凌泪身前。
却在这时,凌泪周身的杀意顿现,身形快如闪电,急急点了面罩男全身上下八大穴道,只余一张嘴还可自由活动。
"我以为你即使不知道我的底细,总还是明白我的功力,没想到,我还是看错人了。"凌泪邪邪道,语气中透着些许慵懒与不屑。
面罩男却低低地笑起,"不是你看错人了,实在是你不明白自己的本事啊!你以为世界上随便一个人就能点了我的穴道?不过也好,今日我也终于充实了,毕竟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依你这等本事,必也知道,站在巅峰的人最悲哀,孤独的悲哀。"
孤独的滋味?是的,她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真切地明了孤独到底是何物。
然,孤独不孤独又有何干?!
她冷笑着,漠然转身端来椅子放于被定住的面罩男前面,慵懒坐下,顺带翘着腿。
"看来,我也错了。我以为你只是龙奇骏的走狗,闷骚的半个屁都放不出。可依今日所见,你的武功似乎还在他之上,我倒是奇怪了,这样的你,怎么会甘愿委身为他办事?!"
她单手支着头,微眯着眼轻睐着他,杀意隐去,邪意横生。
看着这样的她,他浑身一怔愣,转而回神大笑,"哈哈哈,我并非你口中那种肮脏的东西,那个笼子,若想困住我,也不容易吧!至于骏,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我只是得师傅嘱托前来帮助他稳住皇位,其他的事,都由我自主决定。倒是你,还真让我好奇了,想来你在我进屋时便察觉到我的存在了,怪不得能有如今这般成就,不知道该叫你废后呢,还是绝世妖孽,抑或是...寒冰宫宫主?!"
凌泪也不恼怒,只是笑笑,"呵呵,知道我的身份也没什么,确实,这三个都是我的身份。然,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叫凌泪,废后这个代号就免了罢!"
"凌泪..."面罩男细细地琢磨着这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名字,旋即低声呢喃,"凌寒..."
凌泪慵懒的身子倏然僵住,邪肆的双眸骤冷,他刚刚叫...凌寒!别以为她听不到,如果她有意去听,即使是蚊子的叮咛,也逃得过她的耳朵!
蓦然起身,杀气迸射,修长的手指蜷握成爪,急急袭上面罩男的喉,"说,你是谁?!"
"咳咳..."他忽然透不过气,心中倒无惧意,只觉惊奇。这世界,有人能在瞬间迸发杀意又霎时隐去已是一大奇事,在一招之间点了他八大穴道更是一奇,而现在,她竟然还能强势地破了他的硬功以掐住他的喉咙使得透气都是困难,这样的人,算是人吗?!
然而,对于她的问题,他实在无能为力。若他知道,也定会如实回答,毕竟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什么恩怨情仇责任义务现今都已了结,没有什么值得他再挂念的。如果只是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告知于她,又何妨。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虽然师傅一直在他耳边诉说着他的身份,可听的多了,那个日夜萦绕在耳边的身份反而成了一个编织而成的谎言,以至于那个名字,他也不想再去相信。那名字,最终只成了一个专属于师兄弟间的代号,至于他自己,只是坚持戴着一成不变的黑色面罩,面罩便成了身份,无关姓名,无关身世。
见他似乎沉浸在了自我的回忆中,凌泪眼中一个恍惚,竟收回了紧紧掐住他喉部的手。
转而一想,却是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做出这般行为,似乎,刚刚在掐住他以致差点夺了他性命之时,全身的血液都在抵制着她,一如,孩子没了的那天。
敛起心中波动,冷冷的醇厚声音从铁皮面具中传出,"我倒想看看,你那黑色面罩下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面罩男回神听得她的话后顿觉愕然,转而轻笑起,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强大的她在别扭的时候是这般可爱呢?
揭了他的面罩吗?也好,他在好早之前便想揭了,虽然一切没有实质性的差别,但他那张脸毕竟能活在阳光下了。可惜,之前不论是哪次,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别人,只要有人萌发出揭掉面具的思想,他身体内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坚定地诉说着,他只能活在黑暗中。偶尔地被揭掉,也是万般不适。
可是,为何今日她的手已伸向面罩,他却安然若定,没有丝毫的不适与反感,反而带着丝莫名的幸福与希冀,就像自己将要被解救出暗黑的地狱般?是因为被她点了八大穴道,还是其他?
凌泪也不管他眼中的挣扎和兴奋究竟为何,只听从心中的声音,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黑色面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