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们在的地方,一定不会寂寞的。
"我说你们,杵着不动干什么呢!没见着他们举着绣球不敢动呢,你们两个,天生的小恶魔!"龙啸言无奈地看了看两个勾肩搭背的女人,再悲悯地看了看在这春暖的季节却大流着汗一动不动举着绣球的宫人,终于忍不住叫唤。
夏荷与若欣相视一笑,齐道,"活该蠢材!"
御茗栗色的眼笑意横生,任春风轻拂额前的栗色散发,双手抱胸笑看着他们。这么多人为喜宴忙碌,却整整用了两天时间,可想而知,效率这么低的原因就在于咋咋呼呼总是惹人注意的这对狼狈了。
凌泪笑着摇摇头,并不参与他们的玩闹中,举步悠闲地在寒冰宫内转悠着,看着那些被红色渲染的透冷水晶,嘴角不禁上翘。寒冰宫,还是第一次办喜事呢,而且,主角还是她的两个得意助手。
一路走下来,没想到公孙和冬梅结成了正果。尤记幼时公孙被自己招来做个教书先生时,清冷的冬梅很是不屑,在四人中也是最不会聊的,而如今,却是这两个最不可能的聚在了一起。公孙已非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等了冬梅那么久,也算是很诚恳了。
公孙、冬梅,你们,会幸福的!只是,跟着我,让你们受苦了!
转着转着,就到了地下冰宫,离了外界一切喧嚣,置身冰宫,徒留一身清冷。她的脸泛着暖意,虽然无法熔掉这绝命的冰冷,却是像这春天一般,很是舒服。
打开冰宫大门,她反手将门掩住,留下一条小小的门缝,自顾走至寒冰床前,凝视着圣灵子干枯暗黑的脸,浅笑着伸手拉住他皮包骨的手,拉至面前摩挲着她左脸上的墨黑伤疤,轻柔的声音似怕惊到沉睡中的圣灵子。
"师傅,你看,泪儿又来看您咯,离泪儿近了,很好吧!"
"上面可是很闹呢,泪儿一向不喜欢这么喧闹的,但这几日大家都开心,泪儿也开心了!忘了告诉你哦,泪儿的两个得意手下明日就要举办婚礼了。一个就是公孙,另一个则是冬梅,意外吧,修成正果的竟然是他们!"
"公孙本不用屈膝,可他还是毅然加入我寒冰宫,从与我平等的先生降为我的手下,很傻,是吧!不过,欢腾就好。"
"师傅,泪儿先在这恳请您的原谅,我已准备起兵,也就是谋反,真正做他们口中的绝世妖孽了。您在地下是不是在怪我呢,当一切了断后,泪儿自会到您面前去赎罪的!"
"对了,泪儿好像还没跟您说吧,我已找到'缺';了。师傅啊,恐怕,你也不是真正明白'缺';吧,琢磨了大半辈子,竟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把'缺';送给了还是奶娃的我。只是,不知道该说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罢了罢了..."
"如今,徒儿怕是什么都不能答应师傅了,之前,还以为关于不再追究'残缺';这件事,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我并不在意。可是,现在'缺';就明明白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您说,徒儿有那么大的定力去避开它的诱惑吗?"
接下来,便是窒息的沉默,凌泪双眼紧锁着圣灵子干枯而暗黑的脸,嘴角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久久,她蹲着的脚都麻到痛了,才将圣灵子干枯的手放到他身侧,跪在地上紧揪胸口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低着头道,"师傅,等一切完结后,徒儿会到您面前去赎罪的,但现在,徒儿要走了。有空,徒儿会再来看您的!"
从地下冰宫出来后,凌泪踉跄着脚步,紧揪胸口的手一直没有放松。脸上除了那条怵目惊心的墨黑伤疤,其余那些曝于空气中的地方都煞白到令人窒息,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在冰宫这么寒冷的地方,竟然流汗了!而因冷汗的缘故,额心的腾飞火凤就似刚沐浴后般。
为什么会这样的痛呢?这种痛,较之想起藤野、闻到藤野身上的清香时还要痛。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在感到锥心之痛时发觉了两种气息,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都曾让她心痛过,而且,她还想到了师傅,假想着师傅还在世的情景。记得,自己在想到师傅以致起了怨念时,也会心痛。难道,这心痛,还是三者的叠加?
为什么,心口会这么明确的痛,几乎要冲膛而出,血淋淋地展现在面前。好痛好痛,这痛,一天胜过一天...
扶着路边长出新芽的树干,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额前的火凤似乎也很痛苦般的忽明忽暗,幸亏这里是禁地,一般人不允许涉足,否则在这关头,让人发现她的异状,怕是会有麻烦吧!
终于,平定了心神,迎着春风挺直腰杆,仿佛方才蚀心裂骨的痛只是错觉。
听着从大堂传来的飘渺的哄闹,她漠然朝着偏院的方向前进。
大门虚掩的地下冰宫内,一个如玉般的身影泰然进入,纯净而哀伤的眼在久久的凝视后成了一汪死水。
寒气,从他的七孔入侵,又在他强大内力的驱赶下窜出。这冰冷的空间里,只有内力与冷气的较量,而他,丝毫未动。
最终,似是再也立不住了,猛然跪下,膝盖与寒气上窜的冰面撞击发出豪响,这响声,猛然抨击着门外隐住气想走又不肯走的藤野。
"师傅,原来你在这,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吗?太好了,你为什么哽咽了啊,凌亦风!
在幽谷见到满地的狼藉时,他一心翻找着令他心碎的尸体。在找到干枯暗黑的尸体后,他一心挖着令他心窒的墓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