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起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是。"
瞬间,凌亦风眼中簇簇火焰齐齐上窜,他的手指动了动,语气很是僵硬,"那么,拿命来!"
凌泪放肆地大笑起来,凄美而惨淡...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有这么一日,凌亦风竟然会对她说"拿命来",而且,他在江湖上的名字还叫...印圣一!
这世间,似乎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任何人可以涉足,剔透的雪花飘落在他们的肩头,只一瞬,就化为点点水渍。
御茗栗色的眼越来越危险,他静静地看着在跟老者比内力却因凌泪而分心吐血的龙啸言,最后轻轻一笑,像羽毛般飘至凌泪身前,挡住凌亦风的杀气。
凌泪笑笑,伸手推开御茗挡在她身前的倔强身体,只是冰冷地看着凌亦风一点点抬手。
当凌亦风拿着东西的手移至唇边时,有什么,破碎了...
"宫主!"冬梅与公孙炎惊惧地叫起来。
"凌寒!"是今歉哀伤的叫唤。
凌泪笑着抬起手,摸到脸上涩意的冰凉。
竟然,流泪了...
多久,未曾流泪?她以为,今生再也无泪。即使是凌府被血染红时,她也不曾落泪。不是她不想,而是,无泪...
可今日,竟然在雪中流下了晶莹...
她的泪,溢出眼眶...
她看到什么了呢?凌亦风手上,竟然是万般熟悉的...翠绿玉箫!
翠绿玉箫啊!他,真的是...印圣一!
周身口吐白沫的人与她无关,龙啸言口吐鲜血却仍倔强地坚持她也不管,只独立在雪中,任回忆的洪流冲刷她...
自从她开始有记忆时,她就发她身边有很多人,很多小朋友,还有很多阿姨,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家,她有一个大家庭。
可是到后来,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有很多的叔叔阿姨来了走走了来,而且有的小朋友会被接走,而不认识的面孔又会被送来。她终于懂得,原来她生活着的地方是个孤儿院,而她,是个孤儿。
院长妈妈对她很好,可她总是觉得少了什么,但小小的她早已经习惯了孤儿院的生活,也没有呼吸过除孤儿院以外的气息。
后来她一点点地长大,叛逆期也随之而来。
她在孤儿院的好朋友琼被领养了,听琼甜甜地叫那个叔叔爸爸时,她才明白心里渴望的是什么。爸爸,妈妈,好亲切又好疏离的词啊,它们是她渴望却永远得不到的。
也有些叔叔阿姨想要领养她,但都被她拒绝了。她明白就算她叫他们爸爸妈妈,他们也永远不会是她最亲的人,那她还不如待在院长妈妈身边。
终于有一天,她忽然很想去外面世界里看看,虽然看过来来往往很多人,但她依然像是被困在孤儿院这个牢笼里,所以那天她偷偷地藏在人家的车厢里,等着他带她出去。当时的她并不明白,她永远也逃不出孤儿院这个牢笼的,'孤儿院';这三个字是禁锢她的锁,真正能打开这把锁的只有'爸爸妈妈';这把唯一的钥匙。
她如愿地出了孤儿院。当那个叔叔把车停下去超市买东西时,她趁机溜下车,只留下一个小朋友惊讶地看着她。
下了车之后,她慌了,她不知道该去哪。
她怕,好怕。眼泪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流下来,她也不去管它,让它尽情在她脸上肆虐。
她就这么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弯过一道道拐角,越走越偏僻。当她抬起头注意到这个时,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越哭越凶。为什么她要出来,为什么她要逃离孤儿院,孤儿院比这里好多了。可她心里另外一个声音一直说着不后悔。
当她无措地坐在一边任眼泪模糊她的脸时,一阵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有箫声就说明附近有人。她欣喜若狂,抹抹脸上纵横的眼泪,朝着有箫声的地方跌跌撞撞地跑去...
站在篱栅外,通过重重树荫,里面隐约有个男孩在专注地吹着箫。
她扒开小树丛,小小的身子灵活地穿过去,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那里,沉醉在箫声中。
"你是谁?"那个男孩已来到她面前。
"哥哥,你吹得好好听!"她甜甜地笑了,脸上还挂着泪水。
"谢谢,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在我家的吗?"男孩也笑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刚刚听到你的箫声,我就过来了,"她指指男孩手中翠绿的玉箫央求,"哥哥,你可不可以再吹一首,好听。"
男孩没拒绝女孩,他重拿起箫,润滑如丝的箫声又行云流水般滑出,美妙的乐音在箫上跳跃。
一曲已终,她还愣愣地没回过神。
男孩调皮地在她眼前挥挥手。她回过神,"哥哥,好好听。"
男孩好笑地看着满脸泪水却笑得纯真的她,"你听的懂?"
她摇摇头,"听不懂,但好听。"
"呵呵,"男孩轻轻地笑起,"告诉哥哥你家在哪,哥哥送你回家。"
"我家...我不知道我家在哪,我一直住在孤儿院的,孤儿院就是我的家吧。"
孤儿院?男孩不太懂孤儿院的具体定义,条件优渥的他并不会去在意这些。但是,孤儿,他明白这个词的定义。
可是,她的脸上除了泪水,并没有其他的杂色,要说还有其他什么的,大概也就是她一脸灿烂明媚的笑意吧。是什么让一个孤儿这样纯真呢?
"可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吗?"
"嗯,我叫凌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