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单凭一把剑并不能断定他的身份,可是,他的腰间是凌亦风小时候在凌泪指导下编织而成的拙劣中国结,上面,是扭曲的"泪"。
那中国结,红得刺目,红得心酸...
"公子...救救奴家!"
芸娘颤抖破碎的声音沉淀了凌泪眼中的波澜,从内到外,凌泪又复冰冷。
凌亦风又怎么了,现在的她是"公子",而不是那个叫他"猪脑袋"的"泪儿"。
凌亦风温润的眼不解地望着脸色倏变的凌泪,他不懂,为什么一个男子会长得这般祸国殃民,而那胜似银河的眼跟那绝美的冰冷容颜那么的不搭调,其中的情感是他看不懂的复杂。
"这位公子,如若芸娘欠着你什么了,那等她有了气力跟你先博上几回合再杀她也不迟。"
闻言,芸娘绝望的眼满是死寂,她死死地盯着凌泪和凌亦风。
凌泪忽然笑了,这凌亦风,长大后也变得邪恶了,给人糖吃,就是为了让人准备好挨巴掌。凌亦风啊,不懂你了啊!
"那便依你所言。"
语毕,凌泪将一把椅子扫向凌亦风,自己则端了椅子坐在芸娘虚脱的身子旁边,看着她一点点一点点地深陷于绝望的泥沼中,这样的惩罚,确实不错,不是吗?
凌亦风将凌泪扫过去的椅子端起,也放在芸娘身边,一前一后,将芸娘夹心。
可凌亦风的眼却不是盯着芸娘,而是深深地打量着凌泪绝美的容颜,眼中的神色是与他外表反差的冷意。
凌泪知晓他炙热而冰冷的眸光,却也不理,只是含着讥诮的笑意紧紧锁住地上瘫软的人儿。
凌亦风见着凌泪如此,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他低下头,轻柔地擦拭着手中的剑,这剑,是按照小泪儿的说法制出来的,经过多少年月,才达到这般温润的肃杀啊!
小泪儿,现今,你可还好?风哥哥一直在等你,但又怕得到你的消息,怕你我,一个地上,一个地下。
凌泪被他忽然显露的深深哀戚与柔情震撼到,猛地抬头注视他,而凌亦风也在此时抬眼,两双漂亮的眼睛在空中相撞。
"公子,就算要奴家的命...但请告知缘由!"
芸娘温柔美丽的眉目忽然变得狰狞,恶狠狠地瞪着凌亦风和凌泪。
"哦?看来芸娘的体力是恢复了呢!想要知道缘由?你认为杀你需要理由吗?"
凌泪低首,邪魅而无情的眼深深注视着地上恢复些许气力的芸娘,修长的手指勾起芸娘尖翘的下巴。
凌亦风笑起,笑若春风拂面,却是抓住凌泪白皙的手道,"这手,怎的比女人的还嫩滑,还漂亮呢!"
凌泪全身一阵战栗,凌亦风,什么时候成了花花肠子的采花贼了!
凌泪迅速抽离被他虚握的手,面上是冰封的冷意,该是好好查查凌亦风的时候了!
但当前,先毁了芸娘再说!
不再言语,凌泪迅疾出击,朝芸娘美艳而惊恐的脸上滑去,一道与颈上伤口一样的细密伤口出现,妖冶的血珠子不断沁出她的皮囊。
再是一下,又是一道细密的伤口,芸娘惊恐的瞳仁越缩越小,似被凌迟般,一点点享受着死亡前最大的折磨。
等凌泪成爪的手攻向芸娘白皙的颈项时,一道出乎意料的亮光倏然闪现,刚刚结痂的臂上又添一道伤口。
冷意由心而发,凌泪连忙收回手,遮掩住那黑血汩汩的伤口,不让那眼露嘲讽的两人看到她的悲哀。
臂上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似被群蚁撕咬,可是,臂上怎么痛也痛不过那颗冰冷的心。原来,心还是会痛,还可以这样痛...
凌亦风,竟然用她告知的剑,刺了她...
凌泪冷眼看着凌亦风站起身,泛着温润冷意的剑就这么架在凌泪的脖子上,他的笑很轻柔很轻柔,如玉的脸似在诉说他的顽皮他的纯真,可那无情的眼却在在诉说着事实,冰冷的事实。
"这位公子,你让我不舒服了。这样折磨芸娘,能满足你扭曲的心理吗?"
凌泪忽然想大笑了,她的心理扭曲?凌亦风啊凌亦风,你可知,你口中所护的芸娘是杀害你娘的凶手之一。真该残忍地让你看看清姨颈上那深红的勒痕!
然,凌泪什么也没说,也没笑,只是冷冷地看着颈上的剑,再讥诮而冰冷地抬眼望着他,深深地望着他,似要望进他心底。
凌亦风没来由的一阵慌张,感觉锋利的剑陷进水做的皮肤中,连忙将剑撤出,转而抱起瘫软在地的芸娘,随即驾驭轻功而去。
凌泪也没有阻止,只是避过凌亦风,向他怀中的芸娘发掌,掌气弱如风,却带着点点墨黑。
待到一切气息都消失后,凌泪面无表情地抚上颈上细密的伤口,手中皆是黑血,幸而,这伤口不是很大,否则,恐怕要显露她是毒人的最好证明了。
只今天,就因凌亦风的剑增了三个伤口,多么讽刺啊!
凌亦风,这算还了你幼时的情意,成吗?!
清姨,你可知,杀你的凶手此刻被拥在你儿子的怀中,你在崖间,会作何感想?
静默地站起身,抚平脏乱衣上的褶皱,嗜血的笑意在唇边扩散。
她会那么容易放过芸娘吗?!滑过芸娘肌肤的手指沾染过毒血,恐怕,那细密伤口的毒血会逐渐腐蚀掉芸娘的皮囊,不过她还是决定给芸娘一个痛快,所以才在最后出掌。不过三日,芸娘必七窍流血而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