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两只碗两只菜牒都吃的干干净净,苏夏至扫了一眼抬手想招呼伙计过来。
"可以了!"韩陆青双手盖在碗上说道:"这味道吃到七分饱正好,若真是吃撑了倒是会腻了。"
"好。"见客人已经尽兴,苏夏至也不勉强,抬手又给二人倒上了大麦茶:"这茶,冬天和最好,等过几天热了,我这里就要换清茶。"
"唉!"韩陆青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盯在苏夏至的脸上,眼神是欣喜折服的:"若是能早点认识您有多好..."
这话听着可不那么对味了,周恕侧着头瞪了他一眼。
"我没别的意思啊!"这一眼让韩陆青猛的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对,忙摆着手说道:"闵夫人,我...我说的佩服您对厨艺的见识,想和您收下学几招呢,可没有别有的意思啊!"
"呵呵!"苏夏至大大方方的一笑并摆摆手说道:"越描越黑..."
一句话让韩陆青止了慌乱,他非常不好意思地抱拳行礼道:"惭愧啊,韩某小器了!"
"闵夫人。"脑子里一直在人天交战的周恕似乎是下了最大的决心轻声说道:"我们谈谈吧。"
"哦?"苏夏至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坐的笔直地面对着他:"在我这里只有一个结果可以谈,周公子若是拉别人入伙,兴许还能支应个两三年,这之中也为准就不能想出法子来渡过难关。"
"不了,与其垂死挣扎不如来个痛快。"周恕扭头对韩陆青道:"我把酒楼卖给闵夫人,以后你可以直接向东家去讨教厨艺了。"
"不是说就是跪,也要求她入股么..."韩陆青没料到他改主意改的这么快,把酒楼卖给闵夫人这主意倒是不错,可周恕就只能拿着银子走人了,至于最后能落到手里多少,那就全凭他自己与闵夫人商谈的结果了。
"闵夫人是生意人,又是经营酒楼的行家。当初我和静..."不自觉的带出这个名字,让两个男人同时心痛了一下。
"当初我们买下这酒楼也是没少费心思..."
"是没少费心思坑人吧?"苏夏至听到安静的名字依旧的心里一堵,马上牙尖嘴利的开了口,臊得周恕小白脸儿成了小红脸儿!
"总之,卖到您的手里,周贤弟还能有个好前程,卖给别人,就说不准要拿这酒楼去做什么生意了,那酒楼的伙计和大师傅们便连挣口饭前的地方都没有了..."
酒楼的大师傅是韩陆青从帝都带过来的,当初也是许了人家好处,他也拍着胸脯说过最少能在酒楼里稳稳的干五年。
而酒楼的那些伙计,大多也是原来自己在周家这间铺子里带的学徒,这些人跟了自己几年,他就是不干了,也得给大伙留条路吧?
因此,思前想后的,周恕下了决心:卖!
"你怎么知道我还做酒楼生意?"苏夏至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难道不是么?"如果对方买了自己的酒楼而不把生意经营下去,那他找她还有什么意义啊!不如找个土财主出手,多卖几个钱。
"是。"苏夏至随即点了头,心里默默的奸笑:让你没事儿弄封假信来骗老子,吓死你!
在不知不觉中,百味面馆对面的酒楼悄无声息的换了主人。
当苏夏至与周恕一起到县衙找赵主簿去更换房契的姓名的时候,赵主簿一点都不吃惊。
他现在家里厨房里存着闵记的挂面,他也手底下的弟兄们常去隔着不远的面馆去吃面,那味道鲜美的让人会时不时地想去再吃一碗...
能做出这样美味的人,如果再挣不到银子,那除非是平县的人都没长舌头!
因为酒楼旁边就挨着书院,因此苏夏至给它改了个很应景的名字:仕林春!
而经营的菜肴也从原来模仿平县的本地菜而变成了直接做精细讲究的官府菜,苏夏至又翻箱倒柜地拿出了几样压箱子底的拿手菜出来教了后厨的大师傅,待到大家都学会了之后才把仕林春的菜牌彻底换了新的!
与本地菜非常的不同的口味,从选料到刀工再到烹制出锅,每一道工序都讲究到了认真的地步。
酒楼的牌匾被无声无息的换下的时候,周恕站在远处一直偷偷的看着。收了苏夏至的银子,他已经不是酒楼的东家,可过去他为这间酒楼付出的心血却不是能随着银子一起被买回来的。
黯然神伤了几日,眼看着仕林春的生意一天天的好了起来,最近竟看到了从府郡那边过来的马车停在了酒楼的门口,真应了在仕林春重张的前夕苏夏至对大师傅们说的话:"酒好不怕巷子深,只要你们用心去做自己的拿手菜早晚会有人赶着马车专门来吃咱们这里的,我们不必去学别家的菜!"
该做的交接都已经做完,周恕决定明天就从酒楼里搬出去住。至于以后去哪儿,做什么,这些都等他脑子平静下来再说吧。
屋里之后他一个人,周恕闷声不响的收拾着自己想行礼。
慢慢的,他的心里便又浮躁起来!
周家的铺子被官府查封之后,他便把家安到了这里,一间小屋被各种杂物塞得满满的,收拾出来的几个大包袱都是母亲留下的东西,他一样都舍不得扔,可这么多东西也实在是太多了!
蹲在地上把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又改个打开,他准备把可有可无的东西留给韩陆青。
新打开的包袱尤其的沉重,里面大部分都是书籍,甚至还有几册南见的孤本,他小心的,一册一册的看着,将不想要的放在一边儿。
加在一册书中的纸张滑落,他伸手从地上捡了起来,才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