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高远就因为与小舅子不和已经搬了出来,和妻子在外面租房住。
这回卖了家里的院子,又和亲朋好友借了不少银子,终于在平县里买上了自己的房产,可也真如他娘说的: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是面馆啊..."高婶子有点垂头丧气了,而儿子在外面一直学徒,学的是铺子的生意,若说是让他跑个堂还算勉强,可若是让他去做抻面的营生,那可正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了!
"他就是会算算账,收收钱,能写几个字,抻面他也不会啊..."长长的叹了口之后,高婶子的眼睛又亮了:"要不,我明儿就叫他回来,我教他抻面,你放心,准不比那几个后生差!"
"呵呵!"把切好的菜推到案板一边儿,苏夏至又从外面屋檐下挂着的篮子里把抹着盐的猪肉拿了出来切片:"行了,您也别折腾了,真成了现上轿现扎耳朵眼了!"
"那怎么办啊?"高婶子摸不清东家到底是个啥意思,只好小心的求到:"他现在的那份工挣得也就比咱作坊了多一点银子,可他不管饭呐,只要东家您肯用他,我..."
"行了婶子。"苏夏至转身笑着说道:"不看别的,就冲小四儿陪着我家秀才走这几个月,我也得给您个面子啊。别学抻面了,先在那边做几天试试吧,若是他能担起那边的买卖,我便留他做个掌柜。"
高婶子给儿子谋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差使,连说了几遍道谢的话,末了就差给苏夏至磕一个才能表达她心中的感激之情了,千恩万谢的离了闵家,站在院门外的台阶上,她定了定心神:明儿给儿子带个信儿去,若是他敢不给秀才家的好好干,我让他爹捶死他!
这边既然敲定了平县的铺子要开面馆,苏夏至便带着人手紧锣密鼓的干了起来。每日里早出晚归没时间做饭,闵青兰和娇娇也到学堂里入了伙,母女两个也是见她一面都难。
这天苏夏至又是顶着星星拖着一身疲惫进了家门,和娇娇只说了一句话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夏至,岚笙来信了!"闵青兰手里拿着一封信件兴冲冲地从东屋追着她说道。
"嗯?!"累的已经要缩成一团走路的苏夏至马上又笔管溜之的伸长了身体,她并不接信,而是狐疑的看着闵青兰问道:"信是什么人送来的?"
"就是官府的信差啊,给咱平县这边应考的举子们一起送来的,也有岚笙写给你的!快看看吧!"闵青兰眼神迫切地将信件塞到苏夏至的手中,而她自己倒是并未离去,显然是也很想知道弟弟写了些什么...
闵青兰两只手举着那封来信热切地盯着苏夏至,就等她接过去拆开说说弟弟的境况。
只是她举了半天苏夏至依旧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封信默不作声,并不伸手去接。
"哎,我说你!"闵青兰心里急的猫抓狗挠似的,急赤白脸的催促道:"你相公大老远的给你捎封信,你怎么连看都不看哪!"
"呸!"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夏至听了这话马上瞪了眼:"你别胡说啊!这他娘的是谁相公啊?"
"..."如此粗俗不堪的言语一下将闵青兰骂傻了,她紧闭着嘴巴看着苏夏至,连手都忘了收回去,就那样木讷地举着信件。
苏夏至伸手从她掌中把信抽出,然后说道:"闺女们都睡了?"
"才睡下..."被骂傻了的闵青兰可怜兮兮的接了口,随即心中一阵委屈,眼泪就滚落下来。
"进来吧。"苏夏至看到她落泪只是心烦,并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她开了正屋的房门,并未关上,摸索着靠窗的书案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摆在那里的油灯。
闵青兰站在原地有心甩手回屋,可腿脚不听使唤,还是蔫头耷脑地迈步跟了进来。
"这信不是秀才写的。"示意她关上房门,苏夏至拉了一把椅子给她:"坐吧。"
"啊?"闵青兰听了苏夏至的话马上便连哭都忘了,她拿起书案上的信封来又将上面的字迹看了一遍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没错啊,岚笙的字我还是认识的,他的字就是这样的!"
"你确定这是你弟弟亲笔写的?"苏夏至好笑的看着她,明显对大姑子姐的判断结果嗤之以鼻!
"我..."闵青兰又将那封信仔细的看了几遍,还是觉得那就是岚笙的笔迹,只是被苏夏至这么一问她也对自己的判断不敢确定了。
"我可以告诉你,这封信肯定不是秀才写的!"苏夏至手指敲在书案上'嘚嘚';作响,她望着映在窗上摇曳的光影沉思。
"你都未看信里的内容为何就如此武断的知道着不是岚笙写的?"闵青兰似乎是还不死心,可信封上写的是苏夏至的名字,她又不好拆开,于是她把信件放到书案上推向苏夏至。
为什么不看就能知道这信不是秀才写的?这问题问得苏夏至心里一荡,随即想到秀才离家的前夜,两人在缠绵的间歇里他也曾说过会给她写信的话,而当时苏夏至说道:"便是你写了我也不回,我的字太丑了,实在拿不出手..."
闵岚笙并不强求,娘子的字他见过,大多数都是写的笔画少了很多错字,他读起来也要连猜带蒙,因此他退而求其次,与苏夏至说好在他进京赶考的日子里,他们之间就不写家书了,只狠狠地思念着对方,待到再相见的时候也要狠狠的一解相思之苦!
当时秀才与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伏在她的身上用行动告诉她要如何'一解相思之苦';的,苏夏至直到此时想起他那时的模样还会面红心跳,而这也是他们小夫妻之间的见不得人的私情,自然不能和大姑子姐直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