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嗓子酸溜溜地说出一句,苏夏至马上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苏夏至想吐是被自己恶心到了。闵岚笙也在想吐,是被情深款款地望着自己的安逸恶心到了,他已经不能再看他第二眼,索性把目光移到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何事?"走进树林几步他便停下了脚步。
这个位置正好让偶尔路过的行人看不到自己,而他又能很快的跑出树林。
"岚笙。"魂牵梦萦的男子近在咫尺,他随意地立在那里便已风姿绰约,安逸按捺不住激动的心绪,欢喜地只觉得自己想要落泪。
一句'岚笙';唤得缠绵,听得秀才脊背发凉,更想吐了!
"何事?"闵岚笙再次问道。语气淡淡,开口闭口间是掩饰不住的厌烦。
安逸知道闵岚笙厌恶自己...
"岚笙..."
身后衣衫窸窸窣窣地声音伴着踉跄的脚步声一起传来,一直全神贯注的闵岚笙听到之后也不回头,身形直接横着跨了出去,眼角的余光瞥见衣襟敞开的安逸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朝着前方的杨树冲了过去。
他把头扭向一方吸吸鼻子,强把涌上眼眶的泪水压了下去,尖着嗓子说道:"愚兄度日如年啊!一想到你跟一个傻子成亲,愚兄就恨不得去死!"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闵岚笙转身面对着他。
闵岚笙看了他好一阵子才淡淡地说道:"我念你是安先生的公子,屡次不与你计较,原想你会知难而退,不想竟是变本加厉!"
他一介书生,不会打架动粗,几下之间不曾防备竟被他拉住了袖子!
这一下让最初只想逃开的闵岚笙受了刺激,胸中的怒火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他猛地抬腿,原想是借用腿上的力量将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隔开,谁知这一抬腿就重重的顶在了安逸的跨上,让他惨呼一声就势倒下,捂着下腹在地上翻滚。
手中攥着的小瓷瓶正好落到闵岚笙的脚边,急了眼的他弯腰拾起,随手拔了瓶塞,抓住安逸的头发便将整个瓶子都塞进了他的嘴里,一边用力的拍着瓶底一边疯狂的叫道:"下作的畜生...连爷的主意你也敢打...喝!把瓶子也给老子咽下去!"
情急之下竟不知道自己已经将娘子的口头禅脱口而出。
安逸张着嘴含着的瓶子被闵岚笙拍的直抵喉部,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甚至连喘息都变得困难,只能任凭口里的药液随着口水血水一起流入了自己的腹中。
喘不上气的时间如同一世那么长。
他在眼睛发黑之前都盯在闵岚笙的脸上,看着他疯狂扭曲的表情还是想抬手去摸摸他的脸。
死就死吧...夜夜睡不好觉的安逸觉得自己就快死了,在死之前他一定要摸到他...
几乎是拼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安逸颤巍巍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才抬起了几寸就被闵岚笙伸脚踩在了地上,还用力跺了几下:"还敢动!还敢动!"
"少爷!少爷!"林子外跟随安逸的小厮听出了里面声音的不对劲,他慌慌张张地就跑了进来。
老爷三令五申不许少爷靠近山下村靠近闵公子,可少爷就是不听话,没了魂似的往这边跑,他怎么劝都没用。
而且还不许他贴身跟着,现在要是少爷有个好歹他也别想活了,回去最起码也会被小小姐赏一顿鞭子!
安老爷不问世事如今一心扑在书院只做学问,安家掌家的事就落到了小小姐安静身上。
安小姐看着娇娇弱弱的一介女子,掌家手段却比那成亲了多少年的婆子主母还狠!
和颜悦色地就能赏下一顿鞭子板子,还会堵了下人的嘴不许喊叫。
上次因为少爷偷着爬了九龙山的事他便白白地挨了二十板子,整整在床上趴了三天才下了地。现在听着树林里闵秀才狠到骨头缝里的声音,小厮吓得腿都软了,就怕安逸已经被打死。
安逸没死,就是现在的模样看着很吓人!
才长好没几天的唇角好似又被撕开了,血了呼啦地弄得脖子上都是。
闵岚笙已经在小厮跑进林子的时候起身出了林子。心里的火再怎么忍不下去,他残存的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要弄出人命来。
"不要追..."用舌头顶出口中的瓷瓶,安逸呻吟着叫住了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小厮:"此事因我而起,不怪他。"
小厮哆哆嗦嗦地走了回来先把少爷从地上扶起,小厮伸手把他身上沾着的树枝草叶捡了下去:"少爷,小奴求求您了!这一次就罢了吧,以后不要再招惹闵秀才了!"
安逸直到此时气息才渐渐地换了上来,眼前发黑的症状慢慢消散,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让新鲜的空气进入胸腔,瘦骨嶙峋的两扇'排骨';起伏着说道:"你不懂,你们都不懂..."
小厮抽出安逸袖笼中的帕子胡乱地为他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迹:"您这样子让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啪';的一声脆响,安逸抬起胳膊拼上了全部力气照着小厮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只是他现在力气有限,指甲老长的爪子是连抓带挠地让小厮的脸上也挂了花。
安逸这个人没有大本事,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招安怀远嫌弃,但对府里的下人还算和气。
偶尔高了兴还会打赏几个子儿给小厮,动手打他这还是头一遭。因此主仆两个都愣住了,脸对脸眼对眼地注视着...
家里没人待见自己,只有这个从小买回来陪着自己的小厮是实心的对自己好,安逸一巴掌下去,人倒是清醒了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