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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酹血立誓

“赌也是要有必要的筹码,才敢放手一搏。”季怜亭问道,“不知,你所掌握的筹码是……”

“不错,如果没有有利的条件,贸然行动,注定是个失败。”秋风画扇看着尘无依,“而这次我所拥有的筹码,一者,是锦王爷;二者,就是北国的带兵之人。”

“我便作罢,但北国带兵的人,你未见过也未接触过,何来的自信说他也是你的筹码之一呢?”

“感觉。”

卿如梦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伸手扶额,“天哪,如果感觉有那么准的话,那你李沐清都可以,去当言灵或者是神算子之类的了。”

“为何不可?”玉暮杏反问道,“事出皆有因,那便都可思考分析。”

“如梦,莫要捣乱。”尘无依投去警告的眼神,“让李沐清说完。”

“好好,我就乖乖的听着,不说话了。”卿如梦举手投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李沐清虽然不知道北国带兵的人是谁,但是在医治受伤将士的时候,总会听到他们传出些许的消息。此人虽擅长谋攻摆阵将对手击溃,但从未见过他有趁胜追击的举动,即便是玉大人假装失败的那一次,也没有。这说明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也同样的心怀仁慈。在我们屡屡战败,军心动荡的时候,此人也没有偷袭或是趁人之危,由此可见他高风亮节的品质。而且澈王爷为了今日之战,特地送去了战约,此人没有违背而是选择了遵守。综上几点,李沐清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好战之人,亦是一个谦谦君子。”

轻舟泊寒看他分析时的样子,认真而严谨,隐约之中有一种是冷黍离此刻在他面前的感觉。

是错觉吗?还是说他这个人不一般?

“锦王爷?”玉暮杏看他一直看着自己,愣神的样子,忍不住挥了一下手。

“如果北辰玦听到你这样说他,应会觉得欣慰多了你这样一个知己。”尘无依这才恍过神来,隐去了眸中的神色,“同样的,也能说明上天对冷国不薄。若是此刻的人不是北辰玦,想必我们的处境就为难了。”

玉暮杏浅笑道,“锦王爷,其实你也该感谢自己。如果不是你愿意接受沐清之计策,恐怕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李沐清,为何你有这个把握会说服我?”

“肯定又是感觉呗,不然还有……呜呜,呜呜。”

卿如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怜亭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流年江月,今日你的话多了。”

“王爷虽不是擅长领军作战,但是也在用自己的医术,来减少将士们的痛楚。雨落桐花知道,王爷这是在为自己心中的愧疚而做出弥补。”

“李沐清,你果然不简单。”

“沐清,这场仗能够打胜了便罢。”季怜亭松开了自己的手,嫌弃的丢开了卿如梦,“为何要大费周章,烧了北国的营帐,把他们往那个村子里逼呢?”

“北辰玦的能力不止于此,相信经历过这段时间过后,他的作为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季怜亭又问,“那你如何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以前来过?”

“并不是,只是在采草药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玉暮杏摇了摇头,“可正是因为这个村子隐藏的很好,并不张扬,所以我才会动了那样的心思。因为越是明显鲜丽引人注目的东西,那它的危险性就越大。”

“亦如你之为人,总能出其不意。”雨钟旧案认真的说道。

秋风画扇侧着头看他,“怜亭这是,在夸奖我吗?”

“实事求是罢了。”

“今日大家都劳累了,回自己的营帐里好生休息吧。无依要修书一封给陛下,等着之后的旨意。”

“是,锦王爷。”

玉暮杏,季怜亭,卿如梦纷纷起身告辞,走了出去,大帐内又恢复了平静。

尘无依执笔在奏折上书写的时候,不由的笔尖一顿,抬头看向前方。

“李沐清,你真的,只是一个太医吗?”

村子内,躺在床上昏睡的北辰玦,手指动了动,睫毛动了动,随后慢慢的转醒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醒了便好,来,趁热把药给喝了。”

一个布衣打扮的老翁,伸出手将他慢慢的扶了起来,把药递到了他的手边。

“多谢。”北辰玦接过药碗,看了一下四周,问道,“不知此处是?”

“这里,是我家。你放心,虽然简陋但很安全。”老翁随手拿了一个竹凳子,坐在了他的旁边,直言直语道,“其实你也不必谢我,要谢就该谢那个照顾你的人。如果不是他,老夫也不会同意让你们这些将士进村休养的。”

北辰玦闻言,放下药碗,艰难的起身给老翁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无论如何,也是老先生心善,才会收留我们。大恩不言谢,北辰玦在这里,也只能尽些微薄的心意了。”

“诶,快起来快起来。”老翁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扶起了他,“你这伤伤的不轻,再随便乱动就更加好不了了。”

“老先生,不知那个照顾我的人,现在何处?”

“他去外面安置那些将士了,有一会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醒了便好。”尹凄寒一脸倦色的走了进来,额头上伤口显得格外明显。

“你们慢慢说。”

老翁走了出去,给他们留空间。

“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北辰玦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口,问道,“你的额头,怎么了?”

“小伤,不碍事。”尹凄寒闭口不谈,转移话题,“那些将士们,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我亦警告过他们不得扰民。所以,你也快些把药喝了吧。”

“凄寒,不要有事瞒着我,你骗不过我的。如果你不说,那这药,我宁愿不喝。”

北辰玦故作生气之态,和他耗着,果真没一会,尹凄寒就败下阵来。

“那你先喝药,我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可好?”

北辰玦这才乖乖的把药喝了下去,可没想到烟波钓者霎时出手,点住了他的玉枕穴,又点了他的睡穴。

“凄寒,你……”

隐锋致道还没有把话说完,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抱歉,原谅我。”尹凄寒将他躺好之后,盖上了被子,“这件事情,凄寒不想提。”

轻轻的走出房门,抬头望天,可那一幕幕就如同印在脑海中一般,又岂是想忘就能忘的?

…………………………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当尹凄寒等人到了村口的时候,一大帮的村民拿着棍棒,对他们并不友善。

“抱歉,我们无意打扰,更没有恶意。”尹凄寒翻身下马,让北国将领抱着北辰玦,自己则是上前表示诚意,“只是无奈之下,来了此处,希望能借贵处暂时落脚。”

“你们走吧,我们村子里,不欢迎外来的人。”老翁双手负背,从人群的后面走了出来,下了逐客令,“而且看你们的样子,是将士的身份。那我们就更加不能收留了,否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尹凄寒知道,现在说什么诸位都不愿意相信。可是救人要紧,才敢来此冒险一试。”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分不清他此言到底是真是假。

烟波钓者看北辰玦的伤,实在是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于是,单膝跪地,用怀里的匕首割破了左手的中指,高举与头顶。

“我,烟波钓者尹凄寒,今日在此酹血为誓,若能得诸位之帮助,必将以此身,以此生偿还。”

酹血立誓,跪地叩首,一声一声,是在为挚友博得活命的机会,亦是对自己许下承诺的承担。

在场的人,都不免被他这份真心而动容。

“来,起来吧。”老翁再三思量之下,选择了相信尹凄寒,走过去扶起了他,“就凭你刚才的话,老夫愿意相信你一次。带着他们,跟我进来吧。”

“多谢。”

烟波钓者站起身来,顾不得额头上的伤口,而是先转身说道,“进去之后,不得有扰民的举动,否则军法处置。”

“是。”

…………………………

“公子又睡下了?”老翁不知何时,拎着一条鱼过来了。

“是。”尹凄寒再次正式的行礼,“尹凄寒在这里,在此谢过老先生的救命之恩。”

“诶,你们这帮年轻人,动不动就行大礼,真是要折煞我这个老头子了。”老翁退后了几步,连连摆手,“好了好了,你们今日的谢已经够多的了,不用了。要谢就谢你自己吧,你在村外的举动,老夫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也是老先生心善,不然尹凄寒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此叨扰的。”

“老夫开始怀疑,你和那位受伤的公子,是不是亲兄弟。连着说辞都是一模一样。你们别把老夫想的太好,其实若不是你们的敌人没有紧追至此,老夫也不会那么快的点头的。”

老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擦肩而过,越行越远,可声音却是随着风传了过来。

“出去之后,记得也去感谢他们。人活着,长留感恩之心,总是好的。”

冷国,太医院

入夜,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黑色的天空之中,不只是谁的思念,常寄于此。

“院使大人。”沐之离慢慢的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战,“自从沐清跟随大军,去往边境之后,院使大人总是有一个人站在庭院之中,抬头望月的习惯。”

“儿行千里,怎能不担忧。”李默澜收回了视线,微微叹息,“沐清这一走,就走了一月有余。什么书信都没有传回来,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沐院判,你可有什么消息?”

“陛下那边,也并没有收到书信。”沐之离摇了摇头,“所以抱歉,之离也不能保证些什么。”

“其实无须沐院判保证,老夫也相信沐清没事。”李默澜转过身看着沐之离,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我们是有心灵感应的,可现在它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白兰坠露突然很是羡慕,“雨落桐花,对于院使大人来说很重要。”

“呵呵,呵呵。沐院判这话倒显得醋味十足。”风止潭静笑了几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你同样也是沐王爷和沐王妃的一切。只不过你性子冷淡,不大察觉罢了。”

沐之离顿时就愣住了,看着李默澜。

“不用怀疑,老夫所言不假。不过,能否察觉,就看沐院判是否用心了。”

李默澜说完之后,就走了。

留下沐之离一人,脑中思路千回转。

“我,真的很重要吗?”

抬头望月,月无语,一句话语,乱了谁人心曲,扰了谁人思绪。

同样的月光,洒在了北国颜家的院子里。

摇曳的烛火将正在床榻上刺绣的身影,长长的拉在了纸窗上。

“嘶。”

一不小心,白皙的手指被细针刺破,露出了一颗殷红的血珠。

“姐姐,你这已经是晚上第三次,被针扎到手了。”原浅熙放下了手里面的杏仁,很是无奈地走过来,抓起了她的手,“拿来,我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集中精力,感觉心绪不宁。”

“明知道无法集中精力,你还要绣东西。姐姐,你总不会因为太想着姐夫,以至于连这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吧。”

“我不知道。”颜染夕收回了手,站了起来,“他毕竟不是武将,也是第一次上战场,我……”

“理解理解。”原浅熙无奈的扶额,吐槽倒,“自从姐夫走了之后,你这句话我都听到会倒背如流了。”

“知道你还来笑我。”

“姐,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大不了我代你去一趟边境,如何?”

曲陌孤影短时转过身,试探道,“浅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要是假的,那姐姐你告诉我,你去的了吗?”

颜染夕听闻,摇了摇头。

“那不就好了。”原浅熙又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剥着杏仁,“明日我就带着点墨一起启程,我走的这段时间,就麻烦姐姐你帮我瞒着爹娘了。不然回来,又是一顿骂。”

“浅儿,谢谢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