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生死攸关
一连几天,玉临风都不顾他人的劝阻,动不动就兴兵打战,只为了挽回自己那日受损的颜面。
不过很不幸的是,每一回他的防御,总是能被北辰玦破解,因此这也造就了,玉临风头一回屡战屡败的记录。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冷国的将士们已经疲于应战,士气一再受挫,伤亡的人数也不在少数。
卿如梦和季怜亭为了减少伤亡,数次出战,但也因为体力不支,而致身上受了伤。
“啊!”
大帐之内,几经挫败的玉临风,已经到了内心奔溃的地步,散落在地的奏折和书本,倾倒在桌子上干涸的墨水,都象征了此人已不平静。
“玉大人,万万不能再出兵了。”
冷国将领实在是看不下去,如今营中的惨状了,因此硬着头皮来到玉临风的大帐内,祈祷着能够劝说他不要意气行事。
“我说要出兵,那就是要出兵,谁敢拦着我,杀无赦!”玉临风一拍桌面,猩红了眼睛眼睛,“作为军人,如果连战死沙场的觉悟都没有,来这里干什么!”
“大人,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完全不足以对抗北国的军队。更何况现在将士们都身受重伤,都无力再战了。玉大人,还请你三思啊。”
“啪”的一声,一个砚台就砸在了冷国将领的头上,顿时他的额头上鲜血直流。
“枉你作为一个领军的边境将领,动不动就说着丧气的话。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他们无力再战了,我才更加要让他们上战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被逼着想要赢。也能让他们知道,打不赢就没有颜面活着!”
冷国将领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人想要让他转变心意,难如登天。
劝说无意,最后,他只能默默地从地上起身,退了出去。
“这个北国带兵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派探子过去,什么消息都传不回来。”饮觞邀月紧握着拳头负背,心中愤懑,“不管你是谁,我终究会让你败在我的手下。”
另外一边的大帐内,玉暮杏等人正在不停的忙碌着。
大帐内,充斥着各种草药的味道,桌子上也摆满了各种的药瓶。
因为最近突增的伤员,让随行的三个人,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
没日没夜的救治,让他们三个人都露出了倦色,死扛着不让自己倒下,只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当心。”
玉暮杏本来在碾磨着药材,看到潋卓脚步虚浮,完全没注意到有一个瓶子掉了下去,就要踩上去时,赶紧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咳咳,咳咳。”
潋卓甩开了他的手,咳嗽了几声,走到熬着草药的黑砂锅旁,往里面添了一些柴火。
“羽漪,你还好吗?”
玉暮杏看着同样坐在一旁熬药,昏昏沉沉就要倒下的凡羽漪,走了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
“沐清,我好像还好。”
凡羽漪努力的抬起眼眸,迷迷蒙蒙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么烫,你发烧了?”暮杏伸出手覆上了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她心下一颤,“你先回自己的住处,我帮你开服药,好好的睡一觉。”
“不行啊,我不能睡。不然,你和潋卓两个人就更加难熬了。”凡羽漪伸出手指了一下潋卓,“沐清,你先帮潋卓看看吧,他这几天也在不停的咳嗽,估计夜里也没怎么睡好。”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没你那么娇弱。”潋卓又忍不住的咳了几声,声音沙哑,“晚竹飞霜你若是撑不住了,休息便是。”
“你们两个人,都好好的休息吧,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秋风画扇看有一锅的药好了,拿起湿帕子将药倒在了碗里面。
“最近夜里也少出去,这里毕竟四处环山,温度比起他处都要低。”
“沐清,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勉强自己了。”凡羽漪挣扎着就要起身,“什么事情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也不行啊。”
潋卓依旧是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要逞强,你随他去就行,何必多言。”
“潋卓,可能你没想过,一个人倒下远比两个人倒下的损失要小。”
玉暮杏拎着药就走了出去,留下了一脸震惊的潋卓。
一路走来,看着满目凄惨的景象,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只觉得,生命,在某些时刻脆弱的不堪一击。
走到卿如梦和季怜亭所在的大帐时,似乎传出了对话的声音。
玉暮杏想着此刻打扰,并不好,便站在外面静静的等着。
“季大人,卿大人,你说锦王爷难道就这样,任由玉临风乱来都不阻止的吗?他好歹也是一个王爷,何必怕一个身份不如自己的人呢?”
“将军,会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我和怜亭两个人也不想啊。至于锦王爷那边,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也别埋怨他了。”
“我并非是埋怨,我只是……诶,锦王爷就算是对玉临风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可他在救治那些将士的时候,总不会也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吧。”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锦王爷选择救人,而不是带兵打仗么?”
“什么原因,季大人快说。”
“锦王爷不懂战场上的事情,不会打仗,你让他如何带兵?难不成带着将士们白白送死吗?”
“什么……季大人,你此话当真?”
“将军,怜亭他,没有骗你,锦王爷确实不会带兵。”
“诶,没想到连老天都不站在我们冷国这一边啊。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子,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白白的牺牲吗?季大人,卿大人,撇开冷国的安危这个大局不说,往小了说,这些将士之中,有不少都是已有家室之人。他们若是牺牲了,那他们的家人该如何自处?”
“我来!”
突然的高喝,让卿如梦,季怜亭以及冷国将领三个人,都为之一惊,纷纷看向外边。
静谧而严肃的环境,隐约之中透着一股低压,尘无依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人,沉思着。
这应该算是第三次,见到这个叫雨落桐花的人了。
不得不说,每回见到他,总是会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之下,也不知这是缘还是孽。
“你特地让怜亭带你来见我,是因为你有办法,打胜仗是吗?”
“是。”
“胡闹!”尘无依一拍桌面,不怒自威,“连武将都无法保证的事情,你只是一介太医,有何自信说这样的话。”
“锦王爷,你不擅长带兵打仗,但并不代表其他的人不行。”玉暮杏并没有被他吓到,面色清冷,“太医又如何?只要能解决当今困状,是谁重要吗?”
“你……好你个李沐清!”
“锦王爷,李沐清只不过是……”
卿如梦看这两个人就要打起来的样子,想过去缓和一下气氛,结果被季怜亭拦住了。
“如梦,如果李沐清过不了锦王爷这关,如何让其他的将士信服?”
“诶。”卿如梦这才放弃了。
“锦王爷生气也罢,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也罢。”秋风画扇抬眸,看着他,“但是王爷,现今之下除了死马当活马医以外,别无他法。”
两人对峙,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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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莫要着急,且听黍离说完。黍离并没有打算让表兄带兵打仗,只是希望在一定特殊的情况下,能依靠表兄这个锦王爷的身份来稳定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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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锦盒里面,装着黍离贴身佩戴的玉佩。文武百官无人不识,见玉佩如见天子,现在就交给表兄。希望在需要抉择的时候,你能做出最好的处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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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尘无依从案桌后面走了出来,在他的面前站定,“李沐清,有一点你要清楚的知道,现在能够派出打仗的,就只剩下最后的十万大军。”
“雨落桐花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此战失败,自会以死谢罪。”
“你的生死,对于冷国来说无关紧要。你可要考虑好,这场仗只能胜利不能失败。若是败了,对于整个冷国就是巨大的损失,这后果,不是你一人能够承担的。牵连到的人和事,也绝非你所能够想象。”
“老夫不同意,难道冷国没人了吗?竟然沦落到要靠一个小小的太医,来带兵打仗。”玉临风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消息,赶了过来,“锦王爷在私自决定之前,可问过我的决定了?”
“玉大人,是李沐清主动请缨,与锦王爷无关。要怪,你也该怪我不是吗?”玉暮杏说道。
玉临风冷笑了一下,瞟了他一眼,“你一个小小的太医,有什么资格插话?在说话之前,先认清自己的身份?”
“玉大人,如果你能够扭转当今的局势,尘无依也不会去想集合他人智慧的做法。”尘无依甩袖负背,神色淡漠,“还是说,玉大人认为尘无依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做决定?”
“呵呵,呵呵。”饮觞邀月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锦王爷,要是你认为老夫所做的决定都是错的。那你大可以自己亲自上阵,带兵出征,用事实来让老夫闭嘴。又何必在这里空口无凭,和老夫浪费口舌呢?”
“嗯?”轻舟泊寒放在背后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头。
“呵,玉大人,谁说锦王爷不带兵的?”玉暮杏也同样的冷笑了一下,反击道,“大人等着,这次的战事过后,锦王爷会把真正的胜利摆在你的面前。”
“就凭你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是,就凭我。”
“那你可知道,现在这战场上的事情都由我说了算。妄想带兵打仗,也先得让我同意。”
“玉大人,好像把自己的权利,想的太大了。”
尘无依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拿出了冷黍离临行之前交给他的玉佩,摆在众人的面前。
“现在,不知道尘无依有没有这个资格,做决定了!”
“见过陛下。”
见玉佩如见圣上,卿如梦,季怜亭,玉暮杏都跪在地上行礼。
“你……怎么会有……”玉临风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把这枚玉佩给看穿,气得身上直发抖。
“如假包换,正是陛下之物。”尘无依怕他不相信,特地递了过去,“不信的话,大人可以自己看。”
“好,好,没想到你尘无依还有这样的后招。那我们,等着瞧便是。”
玉临风不再看他们,直接甩了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李沐清,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个魄力。敢这样对玉大人说话,看来我也是小瞧你了。”卿如梦走过去,伸出手拍了拍暮杏的肩膀,“不过,你可算是把锦王爷给害惨了。照你这样说,锦王爷非得漂漂亮亮的赢了才行。”
“与其说,是我狂妄自大。”暮杏浅侧过身看着尘无依,“倒不如说,是我对锦王爷,有信心。”
尘无依有些疑惑,问道,“是你自己找上我的,怎么反而现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了?”
“沐清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而是相信锦王爷的能力。王爷是不擅长带兵打仗,但是从武学方面来看的话,单挑是绝对不成问题。”
季怜亭说道,“原来,你也并不是冲动行事,而是有足够的准备,才敢跳出来的。”
“非也,沐清就是因为冲动,才会毛遂自荐。”玉暮杏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沐清先立下军令状,在告诉诸位我打算如何做,可好?”
当天,这四个人就坐在大帐之内,商讨着这生死攸关的一战。
这一战,将直接决定北国冷国,何人存亡。
走出大帐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想在太医院安安静静的过着日子,就是奢望了。
本来,我并不想参与此事,但是当听到有些将士已有家室的时候,我就冲动了。
或许,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本能吧。
不想有多大的胸襟,也不想有多大的抱负,也不想管大局如何,只想好好的有一个小家。
就算是妇人之仁,那又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