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勾心斗角
“放草药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卿如梦推开一扇门之后，又说道，“杏儿姑娘，在下还是有几句话想要提醒你。这里毕竟是灾区，不比在府中舒适。除此之外，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动手打理，所以……”
“大人心中所想，杏儿心里都有数，不必担心。”玉暮杏笑着说道，“若我是娇生惯养之人，那也不会来这里了。”
“姑娘明白就好，那如梦就不打扰姑娘找药了，就先告辞。”
“看这些草药的数量真不算少，看来陛下对这件事情还是很上心的。”绣儿在里面走了一圈，看了一圈的草药，“不过，要是草药都来这了，那太医院怎么办？”
“谁说这里的草药，都是从太医院来的。”暮杏哭笑不得，“难道这民间就不能有药馆，就不能有药园子了？”
“好嘛好嘛，我一时犯傻了。快些抓药吧，我去煎。”
玉暮杏拿出药方，对着上面所写的计量，一样一样的抓好称好包好。
转过身时，无意间看着绣儿的模样，一时陷入了思考。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绣儿被她盯着心里发麻。“我哪儿不对劲了吗？”
“绣儿，我认为呆在这里的期间，我们还是戴面纱为好。一来，这里毕竟是灾区，空气算不上好，可以保护自己。二来，避免我们的样子，被更多的人看到，以后怕是会麻烦。”
“杏儿你戴面纱就好了，我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婢女，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我的。”
玉暮杏挑眉，“你确定？”
“确定，十分肯定。”
“那好吧。”玉暮杏把抓好的药，往她怀里面一丢，“煎药去吧。”
太医院
次日一大早，身为院使的李默澜，便带着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站在庭院里，等候着冷黍离的旨意。
“大家伙都到场了，可怎么唯独没有看到，院士雨落桐花李沐清啊。”有一个好事的太医似笑非笑的说道，“该不会是故意摆大架子，让我们这一群人，只等他这一个人吧。”
即便李沐清在太医院里，再怎么的收敛自己身上的锋芒，可终究还是太过于惹人耳目。
所以，他的缺席，也免不了惹来一场非议。
“有的人天生命好，有一个做为太医院院使的爹，当然可以任性妄为。”潋卓只是嘲讽的一笑，“这等福气，可是旁人眼红不来的。”
“潋御医，你自己看不惯沐清是你的事，可也不要随意说一些偏激的言辞，让人误会。沐清，他可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缺席，摆架子的人。”
凡羽漪时刻记着昨天晚上，玉暮杏交代给他的任务，所以，一到需要时刻，他就自然而然的挺身而出，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哦，误会。呵呵，我差点忘记了，你跟雨落桐花关系甚密，你不帮他说话，倒是稀奇了。”潋卓把矛头指向了他，“你既然如此的言之凿凿，那肯定知道他，为何没来的缘由吧。”
“沐清向来就有旧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况且昨夜晚上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小雨，这点，潋御医是知道的吧。”
旧疾？
李默澜听后，也是微微的一愣，随后勾起了嘴角。
这个鬼丫头，拿着上回在众人面前发病的事情，来作为自己此次缺席的缘由。
不过，也的确让人无法反驳。
潋卓继续嘲讽道，“我倒不知，李沐清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的脆弱不堪啊，仅仅只是突发旧疾，就让他承受不了了？”
“潋御医要这样说的话，那么……。”晚竹飞霜走到他的身侧，跟他轻轻的耳语了一句，“如果沐清今日出席了，还有潋御医出席的必要吗？”
“你……”
潋卓气的咬牙切齿，“我竟不知，你会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
“既是得病，那李院士不出席倒也是情有可原。”
一开始挑事的太医看着周围的气氛不对，赶紧圆场，“且不说怕他把病气，传给那些达官贵人们，就单单是他那冷情的性子，不去也罢，不去也罢。”
这时候，长孙凛走了进来。
“见过长孙大人。”
众太医齐声喊道。
“李院使，这是皇上分配给各位太医的名单，有劳各位太医了。”长孙凛把手里的宣纸递了过去，又说了一句，“皇上有事要召见李院使，麻烦你跟老奴来一趟。”
“是，下官即刻就去。”李默澜把手里的宣纸塞给了凡羽漪，“羽漪，你把它贴在墙上吧。”
“是。”
“长孙大人，劳烦带路。”
“好好，李院使请。”
待晚竹飞霜贴好之后，众人都站在墙前，看着自己的任务。
潋卓也只是草草的看了几眼，却在最后的两个字上，凝视良久。
怎么会是……
潋府！
“潋太医，潋太医。”
“啊？怎么了？”
直到有人一直不停的在晃着他的肩膀，潋卓才晃过神来，下意识的问道。
“这所有的太医，都已经出去了，你还傻愣愣的呆在这里。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就去。”
潋卓摇了摇头，不去多想那些事情，转身走了。
勤政殿
“皇上，李院使到了。”
“下官风止潭静李默澜，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谢陛下。”李默澜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李院使，黍离也有所耳闻，令郎的医术在太医院里，向来是出挑的，因此黍离想要劳烦令郎，先去民间，解救无辜受苦的百姓们，不知可否？”
“陛下言重了，沐清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是他的福气，只不过……”
李默澜欲言又止，在心里面斟酌着说辞，总不能说，自家的闺女早就出发，前往灾区救人了吧。
看风止潭静一脸为难的样子，冷黍离难免误会，便笑着说道，“呵，令郎的脾性，想必李院使也是十分的头疼。这样可好？黍离亲自去一趟，以表诚意。”
说着，繁锦辞梦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不可。”
李默澜慌了，也连忙站起来出声阻止，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陛下恕罪，只因昨晚沐清旧疾突发，如今还在家养病，所以怕是不能委以重任。”
情急之下，李默澜也本能的把凡羽漪的说辞拿来用了。
“竟有这样的事情，那就真的是可惜了。”
冷黍离从缀幽那边，也知道一些，有关雨落桐花的事情。
的确有身患旧疾这一说。
更何况，李默澜这个人也是耿直，不同流合污之辈，所以繁锦辞梦对他并没有怀疑之心。
“多谢陛下体谅。”
风止潭静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潋家
为前面的达官贵人请好平安脉之后，潋卓又驾着马车，往潋家赶去。
到达潋家之后，走下马车后，潋卓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匾额上闪闪发光的“丞相府”三个字，失了神。
“呵，连潋家大少爷那样的草包，都有如此的家世背景作为靠山，而我潋卓，从小就只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受尽苦头，才有了今日这番成就。这上天对人，还真的是非常的公平啊。”
“表少爷。”秋绚音双手叠放于小腹前，跨出门栏，往潋卓所站的地方走去。
潋卓嘲讽的看着她，“原来是秋儿，许久不见，倒是越发的有主子的作态了。”
“表少爷倒是鲜少来丞相府，难免会不认识路。”
秋绚音本来也就看不起潋卓这个人，所以直接忽视了他语气中的醋酸味。
“所以，秋儿特地来迎接表少爷，顺便给表少爷带路。”
“我虽然鲜少来丞相府，但毕竟也是来过。”潋卓围着她走了一圈，轻蔑的说道，“何须你区区一个下人，自作多情，来为我带路呢？”
秋绚音依旧是面不改色，淡定的回道，“潋大人虽然贵为丞相府的表少爷，却连丞相府也不能做为容身之处。秋儿虽然贱为奴仆，倒是天天的呆在丞相府，陪伴潋家家主的左右。所以说，潋少爷何必来为难秋儿呢？秋儿也只不过是奉了潋父的命令行事，愿不愿意听从，是潋少爷自己的事情。”
说完，水韵萍影理都不理他，提起裙摆，走上了台阶，径直的走了进去。
潋卓的左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怒视着她的离去。
很好，终有一天，他会让所有看轻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书房内，潋父拿着一册书卷，静静的看着。
秋儿挑起珠帘，走了进来。
“咦，我不是让你去接表少爷吗？”潋父放下手中的书，奇怪的问道，“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秋儿去了，不过表少爷说，太久没有来丞相府，这次要自己独自走，好好的欣赏一番。所以，不用秋儿带路，秋儿就先回来复命了。”
“这孩子，这个时候欣赏什么景色，也不怕走丢了。秋儿，你快去找一找。”
“不必了。”潋卓适时的走了进来，给潋父行了礼，“太医院御医潋卓，给丞相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个孩子，都是一家人，无需行这么大的礼数。”
一家人？
潋卓冷哼了一下，实相的附和道，“叔父所言极是，是小侄太过生分了。”
潋父对他的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
“秋儿，你先去陪小姐学习宫中的规矩，让我和表少爷好好的聊聊。”
“是，秋儿告退。”
“让小侄先给叔父，把一下平安脉，随后再聊家常，可好？”
“哈哈，卓儿太过谨慎。”潋父哈哈大笑，伸出手示意他坐下，“叔父自己的身子是否健康，心里清楚的很，卓儿不必担心。倒是你，在太医院当值的这几年，精神头远没有从前那般好了。”
潋卓也不再推脱作态，干脆地坐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之后，才回复潋父的话。
“潋卓的精神极佳，可能是之前，去过其他达官贵人的家里，请平安脉，现在有些乏了罢了，无妨的。倒是在叔父的面前失礼了，还让叔父担心，真是过意不去。”
“哈哈，卓儿也要多注意休息，切勿劳累了自己。”
“卓儿明白。”
客套的说辞讲完了之后，潋父的眸中有一瞬精光闪过，似是无意的开了口。
“卓儿，陛下要选秀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选秀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小侄岂会不知？只不过因为这场疫病的事，才往后推迟了一个月。”
潋卓有些搞不清，潋父为何要提起这件事情，但还是存了小心，谨慎的回答道。
“那你觉得你的表姐，婀娜多姿潋妖娆，可还入的了陛下的眼？”
“潋妖娆？呵，陛下的心意难猜，小侄不敢随意揣测。不过，表姐姿色过人，想必会入宫为妃，侍奉陛下左右的。”
潋父看他回答时，迟疑的样子，顿时有些不快。
觉得潋卓这个人，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那般的有价值。
于是，说话也不向起先那般耐心。
“既然如此，那叔父冒昧的一问，不知卓儿在太医院当值的时候，侍奉皇上和太后的次数可多？”
潋卓这下子才明白了，潋父心中打的算盘是什么，要跟自己谈话的目的是什么了。
“叔父，你莫不是忘记了，表姐的手中有一枚缠丝白玛瑙镯子，是当年百花宴时，先帝赏赐的。就算做不了当今圣上的皇后，但是想要位列众妃之首，也不是难事。”
“对啊，娆儿那里还有缠丝白玛瑙镯子。就算冷黍离再怎么的不愿意，也不敢违背先帝遗旨。”
潋父一拍手，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顿时觉得潋卓这个人也顺眼多了。
“我怎么忘记了这件事情了？还是卓儿聪明，真是多亏了卓儿的提醒。”
“叔父高兴就好。”
“咳咳。”潋父假装咳嗽，来掩饰自己，刚刚失态的举动，说了几句软话，“卓儿，若是你的表姐进宫为妃，对你将来之路，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以后，你们姐弟两个人在宫里面，可要相互扶持，互帮互助啊。”
“叔父，还未确定的事情，还是等确定了之后再说吧。”潋卓起身告辞，“潋卓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也有些长了，也该告辞回太医院复命了。”
“好好，叔父送你出去。”
“不必了，叔父还是留步吧。我们虽然亲为叔侄，但是在外人的眼里，我们还是有着身份上的差距，与其留人闲话，倒不如我自己回去。”
“好，还是卓儿考虑的周到，以后若是有空常来丞相府逛逛，好好的欣赏一番。”
“多谢叔父好意，潋卓告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