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互敬互谅
玉府
玉暮杏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玉良辰之后，玉良辰并不觉得为难。他认为既然这是两个人的事情，那么就让他们自己决定便是。
所以这件婚事很快的就定了下来，时日一晃就到了玉锱衣该出嫁的前天晚上了。
“明日你得早起，还有那么多的礼节要顾，怎么还不打算休息？”
依柳帮她试穿完大婚的礼服后，就将它放在了衣架上面，让人打了盆水来。
结果看到她还坐在窗前，单手支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的出声提醒道。
“依柳姐姐，我想去娘亲那边一趟，很快就回来。”
“确实，明日你该出嫁了，是该去看看夫人。记得，早些回来。”
“好。”
玉锱衣将一件外衫披在了身上之后，便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小姐你怎么还过来？”
采薇打开门后，看到是玉锱衣一愣，赶紧把她带了进来。
“采薇姐姐，我来看看娘亲。”琴瑟和鸣反手抓着采薇的手，浅笑道，“姐姐怎么这个时辰，还未睡下？”
“习惯了，总得先照顾好夫人，才能安心的去休息。倒是小姐你，明日该出阁了，怎还不去睡。”
“今夜我想一个人单独的陪着娘亲，说一些悄悄话，不知可否？”
“应该的，那我便在外边候着。”采薇能够体谅到玉锱衣的心情，点了点头，先出去了将门带上了。
玉锱衣坐在了床榻旁，伸出手紧紧的握着云求凰的手。
她在皇宫里面住了那么长的一段时日，也很久没有这样仔仔细细的看过求凰一回了。
当初，求凰因为玉临风的死而自刎，虽救回了一条命可她却不愿意醒来，长久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她如今这副安然恬静的模样，对她而言也不是坏事。
“娘亲，女儿明日就该出嫁了，真可惜你看到不锱衣穿着大婚礼服上花轿的模样。”玉锱衣抚摸着求凰的手，垂下眼眸，“其实，我比谁都明白羽漪娶我并不是心里有我，仅仅只是为了完成姐姐的心愿。可是，锱衣不在意这些，与他能够相敬如宾，平静度日便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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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流，转到了那一日。
‘得’阁
“哥哥，你把我从宫中找出来，就是为了带我来这里？”
玉锱衣跟着玉良辰一路的走进了‘得’阁的雅间里面，不大明白他是要做什么。
“稍后还会有一个人，你且耐心的等一会。”玉良辰到了一杯水给她。
“那人，该是凡羽漪吧。”玉锱衣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哥哥今日想解决的事情，想来也是杏姐姐想解决之事。”
“然也。但我也与杏儿不同不会考虑过多，所以这个问题交给你们自己去商量。我把你们两个人都找出来，那就是希望你们好好的聊一次，开诚布公的说。不管最后的结果为何，哥哥都不会干涉。”
“坦诚的相对我自会做到，可是对于羽漪娶不娶我这件事，不由我做主一切都看他的选择。我嫁也好不嫁也罢，总之是找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罢了。”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玉府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一个样。”玉良辰伸出手，摸着她的发顶，“傻妹妹，就算是你不嫁人，哥哥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我知道哥哥最好了。”玉锱衣也就顺势，抱住了他窝在了他的怀里.。
“玉大人。”
凡羽漪被‘舍’阁的伙计呆了进来，先是行了礼。
“谢太傅。”玉良辰微微颔首，随后站了起来，“既然谢太傅也已到了，那这里便交给你们了，你们慢慢的说。我便不打扰，先出去了。”
“玉小姐，我便直说了……”
凡羽漪坐下来之后，刚开口准备说，却被玉锱衣给打断了。
“虽然这很失礼，但是能否让我先说？”玉锱衣浅笑着，询问道，“你只需听便可。”
“那好，请。”
“羽漪会想到娶我，也只是为了完成杏姐姐的一个心愿吧。我知道你心里面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姐姐，对我或许连熟识二字都算不上。就算你娶了我，你也不会对我日久生情的，你所能做的只是代替我的哥哥和杏姐姐照顾我一辈子。可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玉锱衣了，我是玉临风的女儿在我爹被指证出是慕国奸细的时候，任何人对玉府的人都是避讳不及更何况是有哪家的公子想要娶我之意？说到底，我也只是想找一个容身之地罢了，没有感情不重要相敬如宾就已足够。”
晚竹飞霜看了她良久，心里面所想的都被她给戳穿了，顿时有种心虚愧疚的感觉。
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
“其实，在你送我荷包却没有告诉我是什么含义，而被众人误会的时候我是有讨厌怨恨过你的。我觉得你自作主张，反倒是给我添了麻烦。但是后来我发现，你除了送我荷包外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没有跟他人说过什么出格的话。所以，我才明白是我误会了你。”
“我承认，我确实是耍了些小心思，知道你不懂荷包的意义所以才绣给你的。”琴瑟和鸣往他的腰间看了一眼，上面已经没有荷包的影子在了，“可我，也不会去做那些讨人厌的事情。尤其是，有关感情。我坚信一个理，强求来的东西永远不会是自己的。”
凡羽漪垂下眼眸，自嘲的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得不到的。”
“今日你既然应了哥哥之邀，想来也是要谈这婚事的，那么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心里面所想的想要说的，你的心里面也与明镜一般。如果你能接受，我便娶你。”
“那就，这样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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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他日后会爱我也好，或者是依旧平淡如水也好，我都不在乎。我也不会觉得，他心里面一直有一个女子的存在对于我就是不公平。他喜欢杏姐姐，心里面只选择杏姐姐，我只有服气二字。锱衣会和凡羽漪好好相处的，娘亲放心。”
玉锱衣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可是求凰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并不能听到，也看不到她的心头肉穿上大红嫁衣最美的那个模样。
“娘亲，你一定会祝福杏儿的，对吗？”
琴瑟和鸣在春风阁里面呆了许久，知道依柳和采薇两个人同时来催了，才起身离开回房了。
“依柳姐姐，你便留在这玉府里，照顾哥哥和娘亲吧。”玉锱衣对着镜子卸妆的时候，突然有了这个打算，“不必当我的陪嫁，跟着我去了。”
“这事，是大少爷吩咐的改变不了，我是陪你去定了。”依柳帮她把耳环取了下来，顺便拿起了梳子，“我才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万一受委屈了怎么办？”
“哥哥，当真是怕我会被凡羽漪欺负。”
“自然，大少爷向来是最在意你的，你的终身大事他怎能不上心不是？锱衣，你得快睡了，时辰真的不早了。”
“我知道了，依柳姐姐。”玉锱衣反手抓着依柳的手，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个原本只有六岁的小女孩，没想到这么快，就到终身大事的这一天了。
残荷听雨
“你怎么也还不睡？”缀幽走过去，就将玉暮杏手里面的医书拿走，坐在了床榻旁，“不是说，明天要起早去给锱衣梳头的吗？那你还看医书看的那么起劲。”
“想到我的亲妹妹要出嫁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心里激动。一时之间没有睡意，就先哪本医书打发时辰了。”玉暮杏将医书拿了回来，放在手心里将书面抚平，“放心吧，明日我不会起晚的。”
“就算我相信你不会耽误事，可你也要为你自己的身子考虑不是吗？好不容易可以休整一段时间不必考虑其他的事情，那干吗不好好的把自己调养过来？”缀幽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她几下，不客气的说道，“你看你现在，浑身上下病怏怏的样子，很颓废很压抑很没有生气做什么这是？”
“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你的眼里面，就像是废人一般了？缀幽，照你这样所的话，那我岂不是就跟活死人没什么区别了吗？”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死不死的。都是公主了，还这样口无遮拦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反应那么大做什么？”秋风画扇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的就是想笑。
缀幽好气又好笑的，伸出手捏着她的脸颊。“你这人，居然还觉得好笑。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是不是想要我晚上狠狠的修理你一顿才是？”
“不敢不敢，我哪敢笑你？”
“哼，谅你也不敢。”
“缀幽，你可还记得我那日从幽兰那里拿来的画，收在何处了吗？”玉暮杏将被子往上提了一些，想到了这件事情。
·“你们四姐妹的那副画吗？你要这画做什么？”缀幽不放心的多嘴道，“大晚上的，你可别给自己找事，我可是先好心的提醒你一句。”
“我不是想睹物思人，我只是想把这个当作嫁妆送给锱衣。幽兰若是在的话，想来也是会给锱衣准备贺礼的吧。”
“那你为何不送你的那一副？幽兰公主的你留着，不好吗？”
玉暮杏摇了摇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属于她自己的四美人图，画上面四人正坐在荷花池旁，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而现在，还剩下几人？
凝弦就要出嫁到慕国了，而小叶子也离开皇宫四处云游了，幽兰却是过世了。
“杏儿，杏儿。”
缀幽看她出神的模样，就料想她又在回忆或者是瞎想什么了，伸出手晃了晃他的肩膀。
“嗯，想了些事情，抱歉。我的这一副，是打算在凝弦出嫁的时候送给她的。”
“好吧，那你等着，我去帮你找画。”
缀幽叹气，去翻箱倒柜了。
而此刻，玉暮杏的心里面又有了另外的一个打算。
不管怎么说，凡羽漪也是自己的徒弟，在太医院里面一起共事了那么久。
虽然，到后来出现了她并不想要的感情，可如今他也该成家有自己的生活了。
那么，这个送给他，也算是断了他的念想吧。
夜晚悄悄的过去，黎明很快就来到，而玉锱衣的大喜之日也就来临了。
只因凡羽漪的父母双亡，没有高堂在位，而李默澜这几年对凡羽漪的照顾也算得上是半个父亲。
所以，李默澜今日也就出席暂代凡羽漪的高堂。
“有劳院使大人了。”
早早的李默澜就来了他这里，帮他换上大婚的礼服，让凡羽漪心中感动不已。
“我在太医院里面，一直看着你长大，而今又能看到你娶妻成家也算是有幸。”李默澜帮他把衣扣扣好，随后理平了衣服上的褶皱，“你爹娘的在天之灵若是知晓了，也会为你高兴的。”
“但很可惜，他们却看不到我的这一天。”凡羽漪苦笑了一下，但很快打起了精神，“但羽漪相信，该是没有让他们失望。”
“我来这里的时候，杏儿让我交给你一封信。”
风止潭静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事，对玉暮杏的这个举动也甚是不解，但还是照着她的话把信带到了。
“杏儿说，让你在出门接新娘的时候就将里面的内容看完，看完后便撕毁不要留着。”
“这样吗？”
晚竹飞霜将信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的是一首词：
玉楼春
君遗双珠缀红绦，襄王沧海戏巫瑶。还君一夜相思梦，重泪不语煞客娇。
昔闻香君鸳鸯珞，秦淮寒水玉魂消。妾心不作桃花赋，漪郎莫等红扇夭。
她这是，让我不要再对她抱有念想了吗？可这么久的感情又岂能是说断就断的？
凡羽漪此刻，特别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但他没有这样做。
将信纸叠好之后，走到灯火旁拿起放在上面的白色灯罩，将信纸点燃丢在地上看着他慢慢的烧成了灰烬。
“可准备好了？”
沐之离也是难得出席，作为凡羽漪的伴郎，陪着他一起去玉府迎娶玉锱衣。
“好了，吉时已到你们该去接新娘子了。”
李默澜左看右看确定了许久，没有不妥的地方了，点了点头。
凡羽漪和沐之离两个人便走了出去，骑着马浩浩汤汤的往玉府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