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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飞川岩凰

他们……

凡羽漪原本是想来探望一下玉暮杏,没有想到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沐之离和玉暮杏之间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但是总以为那是谣传而已。

可是今日眼见为实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师傅,沐清,杏儿,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只是你的徒弟或者是共事的人,那么简单吗?

“羽漪,羽漪。”

玉锱衣看他在这里呆了许久,也没有要过去的打算,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

凡羽漪转过身,将紧握着的拳头放在了身后。

“是玉小姐。”

“我看你在这里站了许久,你不是要来找杏姐姐的吗?为什么不过去?”

“原本是想来找她的,可是我发现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凡羽漪垂下眼眸,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我今日来的时机不好。”

“羽漪,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玉锱衣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转变会那么的大。

他方才进来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的,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了这幅模样?

“玉小姐,我能向你问一件事情吗?”

“你说,锱衣若是知道,一定告知。”

“我想知道,沐清和沐院判之间的事情,是真实的吗?”

“你……”

琴瑟和鸣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亭子,顿时醒悟过来凡羽漪所说话中的意思。

也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有这样沮丧的神情了。

这么明显的问题,就算是感情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来,他一直放在心里面记挂的人是她了。

“羽漪,你坦白说,你是不是喜欢杏姐姐?上回你告诉我说,只是一个幻想罢了。”玉锱衣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但是实际上,你是不敢让她知道,不敢去追求是不是?”

凡羽漪侧过身,没有去直视她的目光,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呵,也是,像杏姐姐那么优秀的女子,很少有男子不会动心的吧。”

玉锱衣也是苦笑了一下,笑自己的多情,也笑自己的傻。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姐姐和沐世子两情相悦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姐姐现在已经是沐府的世子妃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其他的如果你想知道,就直白的去问姐姐吧。我先走了。”

玉锱衣又看了一眼那个亭子里面的人,转身先离开了。

“我……”

晚竹飞霜此时此刻的心里面,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那是一种让自己非常陌生,复杂的感受。

他,也该走了,也该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慢慢的去消化这种情绪了。

慕国,长廊上

“陛下,这便是我们这次所知道的消息。”

安排到冷国参加科举考试的那两个考生,也都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但是也不敢耽搁时间,刚到就去见了慕渊城,将这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很好,这一趟有劳你们,下去休息吧。”

慕渊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意料之中的事情,的确是不需要用什么情绪来表达。

他一挥衣袖,就让那两个人先退下了。

“独立云容,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慕渊城坐在栏杆之上,仰头饮了一口酒。

竹思遗直言道,“冷国主的实力不容小觑,是一个很好的对手。陛下想要对付他,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其实真正人意外的,是他们冷国皇室之间上下一心的凝聚力。就算是遇到了分歧和矛盾,也没办法让他们之间产生嫌隙,真是让人羡慕,也同样的让人可恨。”慕渊城握着酒壶的手,一下子就收紧,“如果,当初慕国能有像冷国这样凝聚力,此时此刻早就已经是中原的唯一霸主了。”

“主子……”

“无事,你前往媚儿的飞川岩凰一趟,让她也可以准备,前往冷国实施计划了,时机已经到了。”

“是。”竹思遗担心的看了他几眼,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离开了。

“冷黍离,呵。”

“真不够意思,喝酒居然不叫上我。”源无式也飞到了栏杆上坐下,倚在柱子上,一只脚放在了栏杆上,“还好我聪明,自己带了酒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暗夜你今日是傻了吗?要知道你的行踪还不简单吗?随便的抓一个夜阁的人,一问便知道了。”

“你还真的,向何昭仪把盈儿给要了过来?”慕渊城也看到了与他一同前来的蝶盈素,笑了一下,“你的面子倒是不小。”

源无式嬉笑着,摆摆手,“承让承让,如果不是举着你的名义,只怕何昭仪根本不肯让给我呢。”

“感情你是把我给买了?你还真的是好兄弟啊。”黯霄玄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了自己能够红袖添香,就不管我的感受了是吗?”

“哪有啊,你接我是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只不过是忽悠了她一下,再说,你要是不愿意做这件事情,我也不能把你绑着去是不是?”

“呵,总算你还有点良心。”

“暗夜,你有没有发现,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青城酒客贼笑着,直起身子,慢慢的靠近他,“有事情哦。”

“你离我远点。”慕渊城伸出手抓着他的肩膀,强制的让他离自己一丈远,“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好啦好啦。”源无式这才恢复了正常,“你没有发现今天跟我说话,都一直在用‘我’这个字,自称吗?你以前不都是说的‘朕’吗?”

“朕高兴,乐意,怎么的,不行吗?”

慕渊城一挑眉,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在他的面前太过放松了,以至于有的细节都没注意。

“成成成,反正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哼。”

蝶盈素站在他们旁边看着,心里面却在感叹着,这个白宁的手段的确是不一般。

让慕渊城在他的面前,完全就不需要掩饰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对兄和弟。

虽然她至今对白宁这个人心存怀疑,不知道他把自己放在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此刻能够近距离的接触到慕渊城,对她对冷国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飞川岩凰

走了许久,竹思遗才找到枕骨媚的住处,飞川岩凰。

只见神蛊峰外,远望巍峨青峰,烟岚缭绕,云雾流连,似乎与天允山群峰并无不同,然行至山麓,便见流泉泠泠,玉阶蜿蜒,莫名有寒气流窜其间,幽冷翠竹暗布五行八卦之数,合八门九星,隐天干地支,正是迷局之始。此阵只为迷惑路人以免他人误闯,是以仅取其防御之用。沿阶前行,山泉隐入地下,飞瀑潮声依稀可闻,而奇花异草已是寻常,放眼观来,尽是天下至毒之物,蛇蝎之类,不及万一。信步霜阶,不久便是一片花海,艳红炫目,妖异非常,狭长小径错综盘桓,随着地势变化,阴阳分流,各设吉凶,成十二天门,呈困局之势,借娑婆花毒香取人性命。再往山腰处行进,则有一处飞瀑自高崖悬下,宛若天河,汇流一池清泉,池中时见游鱼,池底却深不可见。而行过山瀑处的九星六煞阵,方见[飞川岩凰]真容。青玉阶渐转透明,取而代之的是雕镂稜晶花纹饰的水晶阶,阶旁是一株株血色琉璃树,枯枝上垂下的一串串琉璃折射出惑人的光彩,中空处淬有幻迷迭,随时可取下作为暗器。水晶阶尽头,终见一华美楼阙,九重高阁,鎏金边柱,紫檀飞檐,有匾题[飞川岩凰]四字。步入正门,拂开冰绡纱帘,一张白玉躺椅置于正中,设碧玉桌、玄冰樽、绢画屏风。壁顶嵌星河玉,布成凤凰展翼的图案,四壁则以冻云石铺嵌,百巧冰钻点缀,暗隐机关,触之可开启地宫。地宫以地下河道为凭,壁嵌千耀珠,绘牡丹纹饰,设画舫,可随波前往后山所设的流光晚榭,赏霞光星辉,品珍馐佳肴。这就是[飞川岩凰]第一层,往上则依次是书、骨、毒、蛊、虫、卦、巫,最顶层单用于观星望斗,设长明灯,日夜不熄。通观[飞川岩凰],已非“巧夺天工”能可形容了。

“是谁,有胆子来我的飞川岩凰?”慵懒的声音响起,暗藏着嗜血的杀机,“不知道随便的进来,很容易丧命的吗?”

“独立云容竹思遗,主子有话要我转达。”竹思遗也不多说别的,直说了来意。

“哦,看来有一段时间我就不能这么清闲了。”

话甫落,只见一艘白色的骨船从小溪的远处慢慢的漂移过来。

“溯洄前尘孤舟远,神隐幽冥不知年。万劫无生白骨恨,千古罪命辟黄泉。”

诗号念完,骨船缓缓的靠岸,枕骨媚侧躺在骨船上面,半闭着眼睛,首次没有穿着那件黑色的大斗篷,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红色锦衣内衬配着一件黑色的拖尾宽袖外衫,在衣领和衣袖以及袖口处用金线绣出了一朵朵繁复的云锦纹花样。

腰间围着一块红黑相间的锦布,并且在腰后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红色的下裙从裙子底部一路开衩到大腿处,随意的一个细微动作,就可以看到吹弹可破的肌肤。

墨色的发丝简单的用一支金簪盘起,头发两边各别着一个用红色玛瑙镶嵌的金色发夹,垂下一颗颗金色的珠子,随风摆动。

“竹思遗见过媚儿。”

“呵,你我之间就少来这套客气了吧。”

枕骨媚睁开眼睛,妩媚的起身站了起来,向竹思遗靠近,木屐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格外的清晰。

“我这副打扮,你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是吗?”

“人各有风格,何须惊奇。”独立云容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果然是标准的答案,没有创新的台词了吗?”枕骨媚围着他,打量着慢慢的走了一圈,“像你这样一个,没有兴味死板的人,那秋绚音是如何看上你的?”

“不知媚儿,可否谈一下正事了?其他的事情,无须你操心,自然也与你无关。”

“不着急,正事早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稍后去告知慕渊城一声,我今日就会起身去冷国就对了。”飘舟神隐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对于你如何能做到心口不一的样子,我倒是挺感兴趣,不知道你可愿意一说?”

“竹思遗听不懂,媚儿所指的,是什么事情。”

“哦,真的不知道吗?”

枕骨媚瞬间出手,从他的腰间把那枚用玉石雕琢的青鱼玉佩,一下子给拽了下来。

随后拎起来,在他的眼前摇晃着,戏虐道。

“那这个东西,你为什么要天天的带在身边呢?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秋绚音给你的吧,在她的身上,也刚好有一个。”

独立云容眸色一变,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要去抢回来。

但是枕骨媚早就做好了准备,顺势的把它往自己的身后一藏,摆明了不给他抢走。

“请还给我。”

“呵呵,这明明是个不重要的东西,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现在你还要否认,自己不是心口不一的人吗?”

“是与不是,与媚儿你都毫无相干。就算是独立云容不需要的东西,也只能由自己丢弃,从不假借他人之手。”

“呵,可偏偏,我就是想管这档子闲事,你又能拿我如何呢?”枕骨媚抬手轻笑了一下,挑衅道,“除非,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从我的手中抢回来。”

“你……”竹思遗放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我成了拳头。

“到我手里面的东西,就没有送还的道理,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枕骨媚足尖轻点,又飞回了骨船上,躺了下来,“现在,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慢走不送。”

“告辞。”

竹思遗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飞川岩凰。

“看来这次去冷国的旅程,会十分的有趣了。”

枕骨媚抬手,看着那枚玉佩,勾起了嘴角。

冷国,太医院

入夜,沐之离回宫之后,原本打算回去‘雨中百味’,但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医书好像丢在太医院了。

没办法,就只能改道先去了一趟太医院。

“凡羽漪,你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赶紧给我放下。”

“你离我远一点,我不要你管。”

“你就不会喝酒,还要喝那么多,你是疯了吗?”

远远的就听见潋卓和凡羽漪争吵的声音,沐之离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院判大人,你来的正好。”潋卓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你快来帮忙拦着凡羽漪,他简直就是疯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他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一直在喝酒的状态了。”

“凡羽漪,凡羽漪。”沐之离伸出手晃着他,见他没反应,干脆夺过了他手里面的酒壶,“别喝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呵,呵,原来是院使大人。”晚竹飞霜醉眼朦胧的看着他,止不住的大笑起来,“院使大人如今是职场和情场都得意,又何必来嘲笑我这个失意的人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白兰坠露皱眉,真心觉得他喝多了,“凡羽漪,如果你想明日受罚,那你就继续喝。”

潋卓也跟着劝道,“凡羽漪,你醉了,快点停止吧。”

“呵呵,受罚是吗?”凡羽漪猛地把酒壶往地上一扔,砸成了碎片,脚步不稳,“那院使大人就尽管罚啊,她都已经不在这里了,我还有什么可以顾及的,可以担心的?不是要罚我吗?来啊,来啊!”

“简直是疯了。”沐之离也看不下去,伸出手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醉的不轻。”

凡羽漪顿时就昏了过去,软绵绵的倒在了沐之离的怀里。

“院判大人……”潋卓看他出手的速度和力道,瞪大了眼睛,“你……你会……会……”

“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沐之离把凡羽漪丢到了潋卓的怀里面,“你先带他回房间照顾一下,我去给他熬醒酒汤。”

“哦……好,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