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宁国公府江家?江皇后的娘家!楚昀眼睛微微一眯。江家出过三个皇后,到江皇后这里,她没有所出,家势更加不如以前。
楚昀一笑,"就算是儿臣娶了念瑶公主又怎样?儿臣身无权势,母后又不是不知。"
"昀儿!"江皇后直视着他的眼睛,"城外一百八十里处青山,昀儿每月都要去那里两次,是为何?你不会只是去那里游山玩水吧?青山的风景可比云山差多了。"
楚昀手指一僵,眼神微眯看向江皇后。
江皇后却嫣然一笑,"昀儿,你在十年前就开始往返于京城与青山之间,本宫早已知晓,却并未挑破,也从未向任何人透出一丝一分。因为本宫一直当你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你可明白?"
江皇后的话落,楚昀依旧笑的云淡风清,这倒让江皇后大为意外。
"昀儿,母后对于你,从未有过私心,你可知?不说你小时候生病,母后常常是彻夜未眠守在你的床榻边上,还有你隔上一段日子的毒发,我也是心急如焚四处派人寻找珍贵药材。母后待你如己出,你就不为母后想想?不为江家人想想?你难道不应该回报点什么给江家么?"
所谓的真心,便是如此吧。
养兵一日,用兵一时,现在,江家便要用上他这颗棋子了。门阀贵族毫无怨言不求回报的年复一日去支持一个皇子,怎么可能?天下母亲哪有要儿女回报的?要回报的便不是真的母爱了,大抵存有私心。
这几年甄家靠着贵妃与太子,大肆在朝中重要官位上安插亲信。
而有贤妃母子的华家,虽不像甄家那样锋芒毕露,因为是生意人的缘故,家族中的人大多圆滑,凡事退让隐忍三分,倒让华家将甄家不耻的生意给抢了去,京中铺子十有七八是来自华家,有南楚第一富之称。连自持富豪的皓月山庄也不敢与之比拟。
而另一大世家江家,以前都靠家中出皇后与太子去支撑家族的荣耀。但到了这一任皇后这里,却无儿无女生下,偏天辰帝子嗣少,对江皇后只是客气,盛宠却不再有,连带着江家也失宠。
江皇后与江家人如何甘心被其他两大家族给挤兑出权势的游戏场?于是,他们盯上了失了母妃的楚昀。
这就是所谓皇家的亲情?
他无声一笑,虽然感恩江皇后这么多年对他的教养,但一想到她竟暗中派人监视他,心中对她慈母的形象顿时瓦解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尴尬,一个急于说清,一个听得漫不经心。
楚昀发觉在江皇后这里已坐了许久了,心中产生了想快速逃离这里的想法。
他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母后说的,儿臣已铭记在心,儿臣还有事,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母后。"
后退两步,转身,一向注意仪表的他起身时都要拂平衫子上的皱褶,平生头一回急于想从这里离开,丝毫不理会身上的长衫。
看着楚昀的背影,江皇后神色微暗,冷笑一声说道,"都说白眼狼养不熟,本宫今日真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从屏风的暗影中走出一人,那人说道,"皇后娘娘为大殿下操心这么多年,他却不知恩图报。连奴婢也为娘娘不值啊。不过,大殿下离了娘娘的庇护,想必皇上那里也会少了恩宠吧。娘娘虽无所出,但皇上却一直对娘娘你敬重有加,那持宠而娇的甄贵妃也不敢冲撞您啊,可见你在后宫的地位不容小觑。奴婢不信大皇子不知这一点,迟早有一日他会后悔。"
江皇后眉梢一杨,握拳的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敲,手腕上的金玉镯子碰到桌案咚咚作响,她冷声道,"事情由不得他,我江家难道白白等了这么多年么?翠姑,速去传话给景夫人,提醒提醒她,一个深闺的丫头都对付不了,就不要来见本宫了,本宫可不愿意与蠢人打交道!"
"是,皇后娘娘。"
宫门前,朱雀坐在马车车夫位置上正等着楚昀。玄武去青山找朽木老道去了,车夫一职便由他担任。
楚昀站在宫门口,面色冷如寒霜,欺骗,又是一场欺骗,回身望向巍峨的宫墙,他笑了笑。朱雀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主子今日神色有些不对啊。
他挑起车帘子,楚昀弯身进入,半晌不语。
车窗帘子关得并不严实,有一线阳光透过缝隙射进来,照在楚昀月白长衫上。他眼中神色幽暗,一线薄唇紧紧抿起,他不喜被人左右的感觉!没人能左右他!
马车离了宫墙三里后,楚昀突然道,"朱雀!"
朱雀忙回身应道,"主子,您吩咐。"
楚昀眸光一暗,"通知青隐,天机营有叛徒!要他务必找到那人,无论生死都带来见我!并且,再通知青杀,所有天机营的人迅速转移到青山以北的赤石谷。"
"是,主子!"
楚昀的府邸。竹风居。
苏玉雪掐指算着日期,发现这日便是生母甄氏的生辰。在楚昀这里祭祀可说不过去,怎么着也要回平阳侯府,可是青凤与青蝶两个侍女却一直紧紧的看着她,让她脱不开身。她又不好对她们明说。
她想就这样离开,但于情于理在楚昀面前都说不过去,只好等他回府再说。
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青凤便道,"玉雪小姐您要是觉得闷得慌,不如让奴婢陪小姐到府中四处走走吧?其实,府里也有不少地方值得一看的。"
反正坐着也是无聊,听青凤这么提议,她便欣然点头,"也好,就劳烦你了。"
青凤倒笑了,"您是小姐,奴婢不过是这府里的侍女,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话让主子听到,我会被罚了。您对我尽管吩咐就是,不要客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