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你可是在老夫人身边服侍了八年的人了,竟然会因换了新地方而打翻茶碗,说出来让人难以相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因为做事小心谨慎才被老夫人看中的,在老夫人那里你是一次差错也没有出过。那花盆架离桌子还有一丈来远,这中间这么宽敞的地方,你是怎么撞上去的?"
香云却是什么也不说,只是不住的磕头,"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崴了脚,就..."
"娘。"苏玉雪道,"香云吓得也不轻,不如让她喝口水压压惊待会儿再说。"她站起身来走到圆桌边,依旧用那个茶碗倒了些水递给香云。
香云稍稍抬起头来,见了玉雪手里的茶碗,身子猛的一抖,颤声道,"小姐,奴婢命贱,哪里配用夫人的茶碗,奴婢还是到厨房里喝水吧。"
"你是第一日来这院子,还不知夫人的秉性,夫人也不是那等视奴仆为草芥的人,不过只是一碗茶水罢了,你就喝吧,喝了压压惊,慢慢说。"
玉雪手中的茶碗就在香云的嘴边,一副她不喝便不拿走的架式,香云的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嗨,又没有毒,你紧张什么呀!"玉雪笑吟吟的看着她,唇角却是狡黠的勾起。
香云跪着后退两步,"小姐,奴婢知错了!"
"你错了?哎呀,你刚才不是说,是不小心打翻的么,那算什么错呀。"玉雪笑道。
"奴婢...奴婢在茶水里加了东西,奴婢是被逼的。小姐,你饶奴婢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她颤抖着,额上已磕出血来。
玉雪将碗茶又拿了回去,放在桌上。
章氏也怒不可遏,她这几日为了帐本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看出了点眉目,就被这丫头给毁了,不打杀了她,不解心头之恨。
玉雪却摁住了章氏的手,摇了摇头,对香云厉声喝道,"你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倘若不说实话,便拖出去杖毙!"
香云吓得哭起来,"是二少爷,他说只要好好听他的吩咐,他会收奴婢到他屋里。香云是个孤儿,能得他的亲睐,香云后半身就有指望了。小姐,他只说让奴婢将茶水泼洒在帐本上,奴婢也不知会这样啊!"
玉雪眉尖拧了拧,又是苏慕景!他反复的安插人来对帐本动手,看来是狗急要跳墙了。"娘,先将她关起来,帐本让我看看,看能不能修补回来。"
章氏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香云是老夫人的人,就算要打杀,也要老夫人点头才行,便吩咐商嬷嬷带人过来将香云关到了柴房里。
"玉雪,你有把握吗?这两页可成了空白了。"章氏捏着帕子在那帐本上试着水渍。
"娘,当心水有毒!"玉雪夺过章氏手里的帕子甩手扔掉,"我让香云喝那碗茶水,她竟吓得脸色发白,想必那茶水里加的东西不光可以使字迹消失也一定是一味毒药。"
章氏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娘不看帐本怎么管家?"
玉雪想了想,"咱们另做一份帐本,女儿刚才看到这两页是乡下两处庄子上的帐目,咱们差人去庄子上要些帐目回来,那里一定会备有底帐的。"
玉雪叫来珍儿收拾桌子,珍儿细心,用一块布将帐本包起来挪到另一张桌子上。
这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来,周姨娘带着五小姐苏玉心来请安。
"夫人,姐姐,玉心来请安了。"苏玉心甜甜的叫着,盈盈一拜,周姨娘也微笑着在一旁屈身一福。
苏玉心已有十二岁,个子快赶上玉雪了,她此时着一身粉色连襟衣衫,头上梳着双平髻,两边各插一朵粉红宫花,虽不及玉雪的冰雪容颜,但也清秀温婉,同周姨娘一样性情娴淑。
周姨娘身上则是百合色短襟上衫,下面是月白色的百折罗裙,整个人看上去清爽雅致,与她温婉的性子极相衬。
章氏看周姨娘同自己一样是个性子内敛不爱张扬的人,对周姨娘颇为宽容,因此对苏玉心也如同己初。见玉心来请安,忙笑着拉到怀里,抚着她的头道,"今日绣了几朵花呀?"
"母亲,女儿绣了两朵。"说着从袖子中掏出块帕子,上面赫然便是两朵折枝梅花,"请母亲指点。"
章氏笑道,"要说指点,你不如请你姨娘指点,她的锈工可比一般绣娘都要好呢!"
周姨娘温柔的笑笑,"夫人说笑了,妾身的女红也一般呢。"
苏玉心又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一个小布包,她手指纤纤将那小布包一层一层的打开,玉雪坐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布包打开了,原来是一方锦帕,她双手摊开往玉雪面前一送,"送给姐姐。"
苏玉心见了玉雪,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她都叫玉雪为"姐姐",而不是"四姐姐",显得隔外亲近,玉雪也喜欢这个性情温和的妹妹。
她笑着接过来,捏着帕角一抖,上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双蝶飞舞图。色彩雅致,蝴蝶锈在帕子右下角,布局合理。
玉雪笑道,"想不到妹妹竟绣得这么好,这叫姐姐自愧不如呢,怕是以后都不敢拿针线了。"
周姨娘抿嘴笑道,"四小姐这是夸奖她了,她哪里绣得好?为了绣这幅图,可是画了十几幅稿样呢!浪费了二十块布才得了这方帕子,都像她这样,我怕是连压箱底的布料也会给她败光了。"
章氏笑着摆摆手,"不就是几块绸布么,玉心想学刺锈,让她学吧,我这屋里还有几匹,待会儿你回院里时再带一匹过去。"
"谢夫人。"周姨娘拉过玉心连声道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