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坡上的楚昀,面色白如纸色。嘴唇几乎看出不血色了,头上冷汗淋淋,显然体力已不支。
苏玉雪不假思索的从草里站起来,手中石子一弹从旁边一棵树上落下一只马蜂窝。
楚昀眼快,抬脚一踢,马蜂窝飞向那几个杀手,苏玉雪吹响魔音,嗡嗡乱叫的一群马蜂朝那八人飞去。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那几人乱了阵脚,纷纷挥手避蜂护着眼睛。梦昀脚尖一勾一柄尖刀弹到他的手中,他手腕一翻,又倒下一个。
"快趁胜追击!"苏玉雪喊道。楚昀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几人虽被马蜂蜇成了包子头,依旧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有几人围攻楚昀,有两人挥着刀朝苏玉雪跑来。
苏玉雪眼风一扫,旁边的一株高大橡树上挂着不少藤蔓,她顺手一捞,双手攀着藤蔓向树上荡去,躲过了两人的砍刀。
树高,下面的视线一目了然。那两个灰衣人试图跃上树来,苏玉雪早在刚才已抓了一把石子在手,一枚枚石子射出去,竟也将那两人挡在了树下。
大约看出她并不是厉害的对手,那两人又弃下她奔向了楚昀。
以一敌七,楚昀明显处在了下风,胳膊上已划开了两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月白长衫上也是血迹斑斑,似雪地里的朵朵落梅,但他眼神里依旧是凛然与沉着。
七个灰衣人,看以强悍,实则也有弱点。苏玉雪站在树叉上,大声道,"殿下,左后方那人下盘不稳,以横向刀风攻击。"
楚昀会意一笑,果真向后横扫一刀,身后立即传来一声惨叫,又处理一个。
"前方左手方向那人右手有伤,拿刀不稳,先行攻击!"
"后方右手边的是个小个子,手中已失了武器,可以杀之!"
"身后正后方有两人偷袭,殿下小心!"
那几个杀手望着树上的苏玉雪只能恼恨咬牙切齿加无可奈何。
她站得高,双手攀着藤蔓在树间穿梭,并且,她使得一手诡计,总弄些小飞虫来干扰他们的眼睛。她看似不会武功,身子却轻莹似仙,依仗一根藤蔓呼上呼下呼左呼右,怎么也抓不到。
倚靠苏玉雪的提醒,本来处于弱势的楚昀力杀数人,只余两个受了伤的犹自死战。
"殿下,留下那两个活口,我有话问他们!"
手中藤蔓轻晃几下,她从树上翩然落下。
还没有等她张口,从林中深处又飞来两只小刀,一刀一个射在那两人咽喉处。
南楚皇宫,太子东宫明德宫里。太子楚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暗卫头领,头领的整个脑袋都用纱布包着,活像一个巨大的刚长熟的露出米粒的大玉米。
大玉米脑袋的暗卫正跪在地上汇报着抓捕结果。
他不敢抬头,因为太子的回答一直都只有一个字——嗯...或者是嗯!或者是嗯?他怕听到最后那个嗯字,那尾音调调拉得老长的嗯字仿佛生出一根绳子在勒紧着他的喉咙。
他有些窒息,有些慌张,更多的是恐惧。
在太子面前,没人逃得过他的笑脸,他笑着且话语相当少的时候,一定是有某个人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此时的太子就说得很少,那几个嗯字加起来一只手都够数了。
那么,太子此时是否在笑?啊——他笑了没有?
暗卫头领不敢抬头。如果他头上没有包着白纱布的话,一定可以看出他正在冒冷汗。他低着头,不住的哆嗦着,头上包扎的纱布结头正随着他的颤抖轻轻地摆晃,真仿佛玉米须被风吹得摇晃着。
楚曜温和一笑,"你辛苦了。"修长且保养得极好的手指在深紫色的桌案上敲了一敲。门口站着的两个护卫立即进来,站在暗卫头领的一左一右。
暗卫头领吓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大着胆子道,"太子,此次失败,卑职甘愿受罚,但罪不至死,因为让卑职失败的原因是个奇怪的女子。那女子就在马车上,她发出一种古怪的声响,致使卑职等人的坐骑受惊无法追击,才误了时机。"
楚曜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笑意渐渐的消失了,目光冷冷的看着暗卫头领,"谁说要杀你,你头上包扎得太奇怪了,让宫里御医去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暗卫头领这才长出一口气,跟着那两个护卫出了太子东宫。
楚曜看着殿中的一处角落,眼角溢起一丝笑意,淡粉薄唇轻勾,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身影轻飘飘的从房梁上落下,一身黑色斗篷,看不出相貌,他落地之后在楚曜面前俯身一拜,"殿下。"
楚曜仍是看着那角落,不疾不徐道,"去查一查今日坐了本宫马车的那位女子,是哪家的小姐。"
平阳候府的荷风院,这是李氏的院落。
李氏一脸戾色的坐在高背椅上,钱婶跪在她的面前不住的磕头。
"夫人,求夫人原谅老奴。老奴是被迫的,老奴受不了...才..."钱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你住口!"李氏哼了一声,"钱婶,你自问一下,我待你如何?当初你在我娘家时,有多少人在欺负你?要不是我,你早被你那好赌的干娘卖给窑子里做了窑姐,还会有今日平阳候府半个主子的惬意日子过?你如今却忘恩负义背叛我,还要我原谅你?"
钱婶跪在地上向李氏走了几步,抓着李氏的裙子,颤声道:"夫人,你听我说。老爷与老夫人虽对我用刑要我说实话,可是我没有对他们说出全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