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蓝夜幕下满江莲花水灯静静飘游,幽幽紫色火光倾泻于粼粼水波之上。呼呼江风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擦面而过,似是夜行的百鬼长啸不绝,又似两岸的清猿哀啭悲啼。
宋律孤身站在船头吹着冷风,身上一暖,肩膀突然多了一件披风。他回头便看见孝莲嫣然浅笑,又向她身后望去。
落尘站在不远处,抚着飘逸的面纱,眼神仍旧清冷,整个人却没了之前的戾气。
“甚美!”孝莲站到宋律身旁,清澈水灵的眸子里倒映着流溢的光芒。宋律顺着她指着的地方望去。这些河灯顺着水流,朝向下游他们来时的那座幽幽高山那儿漂流而去。
落尘远远地站在一旁,见他们转移了视线,便不再掩饰内心强烈的恨意。他眯着眼望向这边,朦胧薄纱下紧咬着红唇,手牢牢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该还的,你们一个也不能少!
“是南粤习俗。”宋律大手覆上她握着栏杆冰冷的手。
孝莲转而望向岸边,“习俗?”岸上有几处篝火,人声鼎沸。
船并没有靠近岸边,而是远离岸边向偏上游驶去。孝莲有些困惑,喊来雷震:“雷先生,怎不靠岸?”
“王妃有所不知。南粤百姓信奉日月神,此夜恰巧是祭祀月神之夜。我们此时靠岸,怕会惊扰了月神,惹来众怒。”
“可否详细讲讲那日月之神。”孝莲看着满江的河灯,心想这习俗怕是不止在靖江城附近才有的。南粤百姓如此心诚,倒给了她一个主意。
南粤素有蛮夷之称,这主要是因为这儿文化十分闭塞、排外意识浓重。
太祖皇帝当年亲自带兵打了多年战才最终拿下这块土地,扩充了疆土。只是南粤百姓一直不服,几次伺机反叛,都被镇压下来。朝廷对此无奈,退步求全,决定采用本地贤人为官。可这样一来,反而形成了南粤上至官吏下至百姓的沆瀣一气,共同抵御外来者。
长久的文化闭塞,加之本地的信仰问题,所以要他们突然接受一个封王来统治实属不易。
“当地百姓认为日月神夫妇二人以天为盖,以地为舆,以四时为马。日神是一名阳刚男性,创立乾坤,执掌万物荣枯。月神是一名绝世佳人,统领百鬼,执掌生死祸福。每年寒冬此夜,凡是南粤百姓皆祭祀月神以求平安长寿。每年春分则祭祀日神以求风调雨顺。”
“为何偏偏是此夜?”孝莲望着那暗黑水流上点点幽暗烛光,复又发问。
雷震望向那座高山和山后那轮圆月,“娘娘请看,月亮本应在八月中旬才得以明亮圆满。可在南粤,此夜的月亮总是格外圆亮,且未曾有乌云遮掩,年年如是。百姓们认为这是月神踏着靖江河水携安康而来。人们将灾祸装入河灯中,便可让月神娘娘带走。”
“原来如此。”孝莲笑笑,
岸上突然传来阵阵惊叫,刚才还在其乐融融的江岸瞬间变得慌乱躁动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