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站在船头,遥遥望见一队官差朝渡头赶来,急忙赶到宋律面前,“王爷,我们怕是得先走了。”
“她还未回来。”宋律犹如雕像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那火光冲天的地方。
“王爷,我们先走吧。官差来了!”牛二匆匆望了渡口另一头一眼,吓得急忙奔了过来。
宋律缓缓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薄唇瑟抖,“可她还未回来……”语音飘渺,忧伤感染船头众人。
“火大成那样!王妃可能……”牛二被众人瞪着把话咽回肚子里,手赶忙捂着嘴鼻,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白祥祺踱步至宋律面前,拱手施礼,诚挚劝说道,“王爷,萧先生武艺高强,定能救回王妃。我们先行离开,以王妃才智定能顺利回到南粤,与我等汇合的。”
宋律已经听不进任何进言,只是扶着船头,热泪混着冰冷的雨水滑落,“她说会回来的。”
“扬帆起航!”白祥琪见此,又望向那群朝这边走来的官差,急急嘱咐道。
“住手!不许扬帆!”宋律恍然回过神,松开扶着船头的手,跌跌撞撞奔了出去。可是他还没够着那桅杆,便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甲板上。他手撑着木板,支起身体。
“王爷!”刘贤急忙冲上去,扶着他。
宋律颓然瘫坐在木板上,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堂堂一个王爷,竟然用一种几近哀求的语气凄然道:“切莫扬帆。她定会回来的。你们信我,可好?”
众人见状,无人再敢提及起航的事情。
细密的阴雨倾泻天地,孝莲和萧济航扶着落尘从烟雨迷蒙中艰难走来。
“是萧先生!还有王妃!王妃回来了!”一人大喊一声,甲板上顿时沸腾起来。
她真的回来了么?宋律由牛二扶着急急走向船头,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王爷,慢点!”
宋律才走到船头,就看见那人站在烟雨朦胧处望向他。
孝莲仰起头,目光扫了一遍,四处搜寻,最终定在那个靠着船头看不清表情的男子身上。她张了张嘴,热泪混杂着雨水渗入口舌中,甚是苦涩。
宋律摆脱搀扶,抿着唇站在木板搭成的便桥那头,朝她张开怀抱。
孝莲躲进他宽大的怀抱里,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渐渐消失。她薄唇开阖,眯着泪眼,所有情绪只化作艰涩一句呢喃,“我回来了。”
“回来便好。”宋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已经哽咽不成声。
孝莲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窗户外面,宽阔的江面风平浪静,波光粼粼。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立于阆州一侧,拔地万丈,烟雾飘邈,尽显睥睨众生之姿。孝莲幽幽望去,顿觉寒意四起。
宋律始终保持搂着她的姿势,“好些了吗?”
孝莲扶着额,拂了拂垂在脸颊的发缕,微微缓了缓神,抓着宋律的衣角急急问道“他呢?”
宋律一愣,苦涩一笑:“他没事。”
闻言,孝莲松了一口气。
“刚才做噩梦了?”宋律指腹摩挲着她依旧紧蹙的黛眉,淡然道,“快抵达南粤了。”
孝莲抬眸,看着他,重新躺回他怀抱里,眉间的艰涩渐渐消散。
有时,你以为噩梦终将结束。可其实,比噩梦更可怕的却是梦醒之后无可扭转的现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