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白了孝莲一眼，又瞥了那群战战兢兢的村民一眼，“此地原有大夫否？”
虽然知道瘟疫猛如虎，可是亲眼见着，孝莲还是吓了一跳。那些争先恐后了离开的都是症初起的。相比之下，这里面这些病重的人看起来甚是骇人。
“我爹便是。不过，他进山采药去了。”一个姑娘点点头，声音怯怯，有些羞涩。
她应该是浣洗过的，衣着是这里面最干净整洁的。在这样一个瘟疫横行的村庄里面，注意洁净是避免感染的明智举措。
“你带我去他药房瞧瞧。”落尘吩咐道，后又冷冷补充道：“哦。我来时，已见他死在路上了。”
孝莲娥眉浅蹙，嘴角抽动，无奈叹了一口气，扶着宋律跟随在后。
那姑娘眼睛通红，泪水已经滑落，楚楚可怜。她揪着丝绢，肩头微微耸动，却还强忍着悲痛，引领他们走到家门口，“这儿便是了。几位请进。”
孝莲在那姑娘的指引下，扶着宋律进里屋休息，感激地朝她点头示意，“多谢。”
落尘走到药房查看，叹息道，“能用之药已耗尽了。”
孝莲安置好宋律，走到门外，望向那焚化场，眼神冷下，朝那几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男子喊话：“若是不想变成那一缕黑烟，一剖黄土便都到这儿来。”
没有人理会她，只是耷拉着脸，看起来丧气至极。
孝莲不禁冷笑，“呵，也许生机渺茫，但若不舍命一试，那就必死无疑！你们好生掂量着吧。”
那几个颓坐在一旁的汉子总算抬起头来，却没有抬步。
“此时，各位可别指望外头的人会心存善念。求人倒不如求己！”孝莲像是自说自话，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也不再希望这些垂死的人能给她什么反应了，径直回屋，找到落尘。“有无解药？”
落尘摇摇头，见她眼底的希望瞬间熄灭，急忙说道：“来时路上似有可用的药草。不过，我得出去再找找！”
孝莲抬头，可她眼底流淌的东西叫做犹豫，或者不信任。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在留下来帮助他们。孝莲点点头，回答：“嗯。路上小心。”
她转身离开，手却不期然被拽住。
落尘盯着她，压制住心底的不悦，“你不相信我？”
“我先将病患分开。该死的得死，病情若是不重倒是可以留下。”孝莲回头，叹了口气，“你与我萍水相逢，本就不必为我们连命都搭上。”
落尘脸色极差，冷笑着，“搭上的何止是命！你们欠我的可多着呢。想如此轻易就死掉？做梦！”他说罢，漠然朝那名姑娘嘱咐道，“我四处看看。你帮她将村民按病情轻重分开。”
“鼠疫初起，精神颓败，闭目昏昏，口舌发干；你要探其脉搏，其脉搏往往细微。再视其舌，患病者是无舌苔的。此类人安置于附近，随时就医！”
“身体腐烂，呕吐血水者皆是垂死之人，丢至焚化场附近即可！”
孝莲心一凛，“那，律该如何……”
“你觉得呢？”落尘冷哼一声，背起那姑娘提着的药箱，拂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