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莲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身上始终混杂着汗水味和血腥味道,每每闻到,她都忍不住翻江倒海地干呕,似乎连心肝都要吐出来才甘心。
这种味道无时无刻提醒着她那个小生命的离开。她固执的认为,只要洗干净这身子,就能把所有的不适全部遗忘掉。
流产之后本是不可以洗浴的。大娘没想到她如此固执,只好答应为她烧盆热水,嘱咐她只能拧着湿布擦洗,千万不要淋浴。
孝莲不过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不需要任何人安慰,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即便是宋律陪在身边,可是她还是不自在。也许她已经习惯一个人背负伤痛的日子了吧。
孝莲脱了衣物,放在一旁,然后坐到浴盆旁边,酥手撩了撩水面,探过水温,捻起湿布,又放下。
这两天要么是宋律,要么是大娘,天天围着她转悠,怕她心伤,言辞总小心谨慎。反而让她更难受。
孝莲叹了口气,拧干湿布,擦拭着身体,可不知不觉手劲越来越大,越来越烦躁。
心里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像是有一口很闷很闷的气堵在心头,却不知道怎么疏通出来,只得拿着自己出气才仿佛能好受些。
指甲也随着粗暴的举动,划上她的后背。一道道红印子自她脖颈由上而下横陈在白玉般的皮肤上,反而更加触目惊心。
而孝莲却好像毫无知觉,猛地将手里的湿布“哗”一声扔到水里。水花四溅,落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
“孩子?”大娘等了许久不见她出来,刚走到门边。里面突然动静这么快,吓了她一跳。
孝莲回过神来,平复了心情,冲外面喊道,“我没事,很快就出来了。”
她站了起来,脑袋却突一下跳动,身体摇晃着差点倒下,急忙扶着身旁的柜子,站稳。
大娘看她老半天才出来,有些担忧,迎上去拉她的手,“没事吧?”
孝莲摇摇头,一边用湿布擦拭着黏腻的头发,一边笑着回答,“我没事,大娘不必担心!”
大娘不准她洗头发,说是这时候洗头发以后是要落下头疼的病症的。她一番好意,孝莲也只得听命用布擦擦就算了。
“嗯?”她擦到耳后的手一僵,放下湿布,抹上两边的耳垂。
“怎么了?”大娘以为她又头疼了,急忙扶住她。
孝莲皱着眉,取下那只鎏金翠玉耳坠,摊在手心,眼神闪烁不定,“仅剩一只了。”她喃喃道。
“这耳坠子真漂亮,丢了可惜。”大娘从未见过这么华丽的耳坠,不禁惋惜起来。
孝莲思索着另一只的去向,半天无果便作罢了。她把耳坠子塞进衣袋里,重新擦拭着头发。
“大娘!海边出事了。”一个小毛孩跑了过来,见了生人,便怯怯地站在门口喊道。“今早我爹出海发现海面有具浮尸。村子人都过去了呢!”
孝莲闻此,心一凛。如果那个老汉的尸体没有被拖入海底,那么既然她和宋律的小舟能随波漂流到这儿,那那具尸体自然也可以漂荡到这附近的海域。
人虽不是他们杀害的,但毕竟是因他们而死。“大娘,不如我随你去看看吧。”
大娘转身见孝莲脸色极差,出言安慰到,“你身体还未痊愈,别去触那霉头。呆在屋里,我很快便回来!”
孝莲若再坚持便显得古怪了,只好答应留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