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莲合上油纸伞,抖落积雪,隐约听到瑞王和父亲的谈话声,便将伞交给秋红,抬手作势,示意她留在原地,别跟过来。
自己放慢脚步,行至书房门廊的拐角处,便听见父亲正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瑞王想请项家军相助陪护南下的请求。
孝莲这一听,心往下沉了沉,不由得往前又挪了几步,企图听清楚些。
项将军是长年习武的人,哪里会听不出门外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瞥了一眼窗阑上漏下的人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进来!”
宋律闻言,抬头便瞧见自己家王妃裹着裘衣,略显圆润的身影出现在门框边。
孝莲穿得厚实,连施礼的行动都略显迟缓。
宋律唇畔微勾,笑眼如虹。虽有些后悔今早逼着她多穿了些,但他还是被她这难得的窘迫样子逗乐了。
刚坐下没多久,孝莲瞄了瞄父亲一眼,端正了坐姿,忍不住开了口:“爹爹,为何不答应王爷,让项家军护送我等回封地。”
眼见父亲顿了顿,刚要说些什么,孝莲急忙拦下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况且,王爷并非讨这一整支项家军,不过希望爹爹从中取一队可信的精锐协助我等离京。一旦我们平安抵达,即刻让他们回京复命便是了。”
“胡闹!”项父剑眉一挑,怒道,“项家军是国之军队。没有圣上的旨意,哪怕一兵一卒,绝不容任何人随意调遣!”
看到父亲如此生气,孝莲不禁噤了嘴。
确实,如果这时候贸然让父亲调兵离京,势必会陷父亲于不义。眼下太子和惠王之间的斗争已处于剑拔弩张之态势,一兵一卒的调遣只怕都会激起无法弥补的动荡。
“不过,”项将军话锋一转,“近日,军中正招新兵。恰有几个豪杰志士,武艺高强,胆识过人,深得军中各将领的欣赏。只是此时项家军还未能及时将其纳入整编。若是王爷能将其说服,令这几位转而投奔瑞王府,那下官也自是无话可说。”
孝莲听到此处,眼眸唰一下亮了起来,继而长袖掩颜,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着,果然是自己的爹爹,说到底还是会为自己的女儿女婿做好打算。
哪知道当她抬头,一时得意不知收敛的目光便撞见项父那故作阴沉的脸色,生生被吓了一跳,急忙换下得意忘形的笑容,怯怯地唤了一声“爹爹。”
宋律从未见她如此一惊一乍,那娇憨的模样印上心头。
“过来!把手伸出来!”项父训话时的表情无比威严。
“嗳!”孝莲讨好似地噌噌噌坐到父亲身边,挤挤泪水,巴巴地望着他,极其不情愿的伸出手。等半天,戒尺没重重拍下来,而是一只长了茧子的粗糙大手搭上了她的手腕,探着她的脉象。
“你用武了。”这是肯定语气。
孝莲一慌,下意识瞄了宋律一眼,只见他也正笑睨着自己,心知定是他在爹爹面前说了什么,只得低声辩解道,“那日一时情急,便……便动了手。”
“你自幼身体不好,习武练剑会伤了元气!”项父刚想责难,想起一旁的瑞王,只好淡淡道:“今次用武,可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孝莲乖巧地摇摇头,“并无不适,爹爹不必担心。”
察觉到项将军神色有异,结合那日所见场景,宋律心头隐有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