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像是几年没吃饭似地,饭菜一上桌,便伸手抓饭,径直往嘴里塞。“怎没酒?”他一手撕扯着鸡肉,一手抹了抹唇边的油光。
也许是衣物,也许他本身,散发出一种恶臭。见侍婢皱眉忍得辛苦,孝莲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去。只有秋红选择陪站在她旁边。
孝莲亲自为他填茶,“阁下身上有伤,怕是不宜喝酒。不如就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说罢,一口饮尽自己杯中茶水。
那人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好,爽快!”他吃饱喝足,便瘫倒在椅子上,打着饱嗝。
“来人,快去取些换洗衣物,再备间上房。”孝莲转身交代,仍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正审视着她。“王爷今日怕是未能回府,还请阁下先于府上稍作休息。”
待下人领他离开,孝莲才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
“王妃,奴婢不明白。您为何如此款待这个乞丐?”
孝莲抬头看了一眼秋红,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方才为何留下。不觉得熏得慌?”
秋红摇摇头,“奴婢是受不了他那身恶臭。但倘若留王妃一人在这儿,不安全啊。被王爷知道,是要责罚的。”
“呵呵,以他的力气,若是真想伤害我俩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您还……”
孝莲望向那人消失的方向,“人不可貌相。”
那个人虽然衣着褴褛,浑身赃污,但指甲却洁净。头发虽凌乱但却依旧有用纶巾束整起来。一个饭都吃不饱的人居然还有空闲梳理头发?且他声音洪亮,至少说明他中气足,不是真的终日纵酒颓靡。再细看之,他剑眉星目,虎背熊腰,颇有大将风范。
更何况,他攻击孝莲,再被孝莲制住时,孝莲细心地瞥见他手心、虎口都长了茧,那是长年握兵器的结果。
且,当孝莲钳住他右手手臂之时,他忍不住呼吸一滞。那是持兵器的手。一般情况下,正常人的伤口很少在那个地方,他应该是被长剑或长矛刺伤了。毕竟是将军府出来的,孝莲对习武之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只是为何以这种方式出现?是刺探?还是另有目的?
“王妃。福总管求见。”
孝莲还没叫他进来,这位总管大人就已经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奴才参见娘娘。”
孝莲看了秋红一眼。“这位总管大人是以前华妃娘娘宫里的管事公公,王爷成年封王出宫时,便跟皇上讨来府里。”
孝莲点点头,端坐好,“怎么了?”
“王妃,您今日领进府那人性格恶劣无礼,竟出口辱骂奴才。此等粗鄙之人,怎可留下。还请王妃三思。”
“就这等事儿?习武之人本就不拘小节,福总管莫和他计较便是。”
“可是……”
“行了,你且先退下吧。本王妃自会处理的。”
那位福总管顿了顿,生硬地答应了一声,便甩袖而去。
这会儿,孝莲正在她那本南粤书册上书写着摘录,宋律突然出现,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皇上可好些了?”
宋律摇摇头,夺过她桌上的书籍,看见那密密麻麻的记录,这两天集聚的阴郁缓了缓,放下书,“听闻王妃收留了一不知礼的乞丐?”
看来他一回来便有人去她背后告状了。孝莲点点头,正想解释些什么。秋红又跑了进来,“王妃,王妃。啊,王爷。”
“怎的了,如此大惊小怪的。”话是这么说,但宋律的语气里面没有丝毫责备。
“那乞丐,哦,不,不是乞丐。那人求见王妃。”
“哦?”宋律眯着眼,看着孝莲。
孝莲掩嘴一笑,“怎么?王爷不去随妾身一同去瞧瞧那不知礼的乞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