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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大结局

1

不知不觉中,云海已经步入了隆冬时节。

今天,弯弯可能着了凉,有点闹肚子。用了贴肚脐的药,也不见好。

段婶说:“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天已经有些晚了,外面正在下着雪。我抱着弯弯,段婶撑着伞,我们在雪地里站了好一阵子,也打不到车。

天气很冷,雪也下得紧,我把弯弯棉外套的帽子拉了拉,把他的脸也遮住。

这种天,这个点,真的不好打车。

我们正在着急,一辆车在我们面前戛然而止,我仔细一看,是仲凡的车,他走下车来,问道:“孩子怎么了?”

“着凉了,拉肚子。”我说。

“上车,我们一起去医院。”他说着,抱过弯弯,小家伙没有反对。这阵子仲凡一直在云海经营分公司,他时常过来看弯弯,弯弯逐渐对他熟悉了。

段婶说:“那你们带孩子过去吧,我就不去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跟着仲凡上了车。

医生查看了弯弯的情况,觉得输液的必要性不大,就给我们开了些药,嘱我们按时给孩子吃,又说:“这拉肚子好起来也要有个过程,不要太心急。”

仲凡开车送我和弯弯回家,弯弯在车上睡着了。

下了车,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仲凡抱着弯弯,我跟在后面打着伞,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到我住的房子。

放下弯弯,我才想起问仲凡,“你今天怎么忽然过来了?”

“今天下午,我觉得有点儿心慌,总想过来看看,原来,是弯弯病了。”仲凡说。

难道还真有传说中的父子感应?

我给仲凡倒了杯水,问道:“吃过饭了吗?”

他摇头,“在公司忙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吃。”

我知道,他有时候吃饭时很马虎的。我问他:“想吃点什么?”

“随便,你做的饭,随便什么我都喜欢。”

这句话,他以前经常说。

我去厨房做饭,他则在旁边给我打下手,这场景也让我想起以前。

我们都不说话,都默默地做着手中的事情。

仲凡最近经常过来看我们,但是并不像以前那样,急于要求我们回到他身边,他好像在等待,等我真的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饭做好了,我很仲凡面对面坐着吃饭,这种感觉也很熟悉,充满着久违的温馨。

“公司的事情,还顺利吗?”我边帮他盛粥边问。

他点头,“还可以,我们吞并了云海这家濒临破产的药厂,我们用我们的资金,再借助他们在云海的人脉,现在一切进展还算顺利。”

敏成吞并了云海的一家老药厂,这样,既解决了药厂老员工的工作问题,又避免了新建公司的麻烦,倒也算是一举两得。现在,仲凡多数时候都待在云海,打理这家分公司,只是,他好像真的很忙,他不善于照顾自己的生活,人都瘦了。

吃过饭,仲凡问我:“要不要把弯弯叫起来吃药。”

我摇头,“让他先睡一会儿吧,我待会儿再喂他吃药。”

他点头,说道:“奥,那我走了。”

他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忽然又回头道:“冬妮,我还是希望,你和弯弯早点回到我身边,或者说,你们允许我回到你们的身边。你一个人照顾弯弯,太不容易了。”

我没有说话,仲凡看看我,说道:“冬妮,又是我太着急了,我走了。”走到门边,又说,“我会一直等你的。”

素素怀孕有三个多月了,胃口还是好得很,今天她又约我和她一起吃火锅,我说:“少吃点刺激性的东西,孩子会受不了的。”

“可我就是想吃,放心,我不吃辣的,应该没问题的。”素素大大咧咧地说。

我们来到一家老重庆火锅店,要好了锅底,点好了菜。素素问我:“冬妮,最近和穆仲凡怎么样了?”

我看看她,“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以前我是不赞同你和穆仲凡在一起,他那人太木,老让你受委屈。可是现在萧大帅哥也走了,你一个人带着弯弯,挺不容易的,我现在也要做妈妈了,我能明白,一个做母亲的人,是多么想给孩子幸福的生活。所以冬妮,给弯弯一个完整的家庭,这很重要。不管怎么说,穆仲凡是弯弯的亲生父亲,现在他为了你们跑到云海来,也算是诚心诚意了,不如,给他一次机会吧。”

素素是个比较容易想通问题的人,很少和自己过不去。所以她也常劝我别太较真。

“可是,素素,我总是觉得……”

“觉得什么,你还在为萧骏的事情纠结,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没法心安理得地回到穆仲凡身边?”素素扬起了眉毛,“说实话,我特佩服萧骏,他真是个男人,他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惜离开和放手,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欣赏。可惜,你们没有缘分,你一直想着念着穆仲凡,所以冬妮,别再难为自己,别再犹豫了,回到穆仲凡的身边,给弯弯一个完整的家吧。”

“不是,素素,我之所以犹豫,也不全是因为萧骏的事情,我一想起F市的那种生活,我就有种胆怯,我害怕回到仲凡的身边,好多事情,我还是应付不来。”

“嗨,”素素一乐,“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个简单,你们别去F市,生活在云海就是了。穆仲凡现在多数时候不都待在云海吗?冬妮,不要因为过去经历过一些痛苦失败,现在就畏手畏脚的。男人吗,有时候也需要时间和挫折让他们成长,谁能保证一结婚就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像穆仲凡这样的木头,他得需要磨练,才能成长为好丈夫。放心,他不会永远都不长大,经历了这么些事情,我想,他应该更加学会了珍惜,学会了怎么经营自己的婚姻。要是从这个角度上说,经历那些,也不是坏事了。”

素素还真的挺会安慰人的,什么事情经她一说,倒是很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火锅沸腾起来,素素开始大吃,我忍不住说:“晚上了,别吃得太饱,否则会不舒服的。”

素素边吃边说:“在我这里,没有吃撑了不舒服这一说,我现在食欲特别好,看见吃的特亲。”

“你已经开始发胖了,小心将来胖的走不动。”我逗她。现在素素已经基本不上班了,就在家里和食物为伴,所以,才怀孕三个多月,已经比原来胖了二十多斤。

“随便胖。”素素倒是想得开,“要是走不动了,就让战永强用轮椅推着我,凭什么呀,两个人的孩子,我一个人受累。”

素素边说边吃。

和素素在一起,总觉得心情特别轻松愉快。

馄饨店的客人一般集中在早饭和午饭时间来,忙过这两个时间段,就轻松一些了。

下午三点钟,我买菜回来,手机响了,是仲凡,“冬妮,你能出来一下吗?”

“有事吗?”我问。

“是的,我在馄饨店附近的咖啡馆等你好吗?”

我快速地把菜搬进厨房,跟段叔说了一声,就急匆匆地赶往咖啡馆。

仲凡今天穿戴特别整齐,和咖啡馆的优雅气氛很相称,而我,就穿的太过随意了,而且因为出来的急,两个胳膊上的套袖还忘了摘,我的打扮,和这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我坐下来,问道。

“我知道这个时间,店里应该不是太忙,就约你出来。”仲凡望着我,深情款款的。

这时候,店里响起了很抒情的钢琴曲,倒很配合他的情绪。

“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忽然觉得气氛怪怪的。

“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仲凡微笑着望着我。

“什么日子?”我想了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想起来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仲凡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冬妮,娶了你,是我这一生的幸运和幸福,可是,我曾经错失了这份幸福,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拥有这份幸运?冬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一枚小小的戒指,我们当初结婚时,他买给我的那枚戒指。

时光恍若回到从前,我还记得,当年我带上这枚戒指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幸福感简直让我的心都要停止跳动。离开F市的时候,这枚戒指被我摘了下来,如今,它重又摆在我的面前。

我望着仲凡,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成功的丈夫,我不能预知,以后的生活中,还有没有坎坎坷坷,但是冬妮,我会很努力很努力,我要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和弯弯幸福。”

深情柔和的音乐响在耳边,温柔的话语响在耳畔,这样的场景,似乎是言情电视剧里老掉牙的镜头,但是于我和仲凡,我们的这个时刻,来得多么不容易,这中间,历尽了多少坎坷和折磨。

我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仲凡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他握住了我的手,取出那枚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冬妮,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让我们一起面对,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4

“弯弯,起床了,今天我们要出远门。”我边说边拉起还在赖床的弯弯。

已经又是秋天了,弯弯也有两岁多了。

“妈妈,我们去哪儿?”弯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我。

“爸爸要带我们回F市。”我对还没完全睡醒的弯弯说道。

我和仲凡复合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云海,我们买下了当年租住的这套房子,一直住在这里。仲凡最近说弯弯大了,没有独立的空间,又计划买套大一点的房子。

我仍然和段叔一起开馄饨店,而仲凡,则在忙着敏成分公司的事情。

我正帮弯弯穿衣服,仲凡走了进来,说:“儿子,快点,爸爸已经备好车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弯弯还没有吃东西呢。”我说。

仲凡笑了,过来帮我给弯弯整理衣服,“我是担心错过了,这可是弯弯干爸的摄影展。”

萧骏从法国回来了,他又要在F市举办个人摄影展,今天是摄影展的首日,我们一家三口要过去看。

我说:“那好,带点吃的,我在路上喂喂弯弯。”又问仲凡,“我给妈妈和萧伯伯准备的礼物带了吗?”

“带了。”仲凡笑道,“对妈妈来说,最好的礼物就是带弯弯回去,她想弯弯想得不得了,说是我们再不过去,就要到云海来看弯弯了。”

我笑了,我知道,仲凡的妈妈还是不太喜欢我,但是她也没有反对我们的复合,因为没有生活在一起,我们之间的矛盾也就不明显了,偶尔的见面,倒是也挺愉快的。

她的身体还是不太好,需要每天吃药,但是每当见了弯弯,她的心情总是格外好,人也就显得精神很多。

我打电话问素素要不要一起去,素素说:“我的宝贝还太小,不适合长途跋涉,很遗憾,不能去给萧大帅哥的捧场了。你替我多看两眼吧。”又小声说,“唉,冬妮,你可小心点,别被萧大帅哥电到,惹你们家穆仲凡伤心呀。”

“去你的。”我笑道。

5

来到摄影展的会场,发现人还真不少,我们在门口遇到了李克,这回,他的身边带着一个女孩子,很清纯的样子。

“怎么,李克,终于要结束单身了?”仲凡问道。

李克一笑,“大家都有美人在侧,我也不能总是那么孤单了。”

岳燃带着大腹便便的妻子过来了,看到我和仲凡,很兴奋地说:“老大,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对敏成总公司可真成了遥控管理了,你的人呀,都被嫂子和孩子拴住了。”

仲凡说:“你也快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明白我为什么被拴住了。”

岳燃拍拍仲凡,说:“走,进去看看,萧骏的这次影展很受期待,据说他的作品更深沉更厚重了,这次,肯定会很成功,会引起轰动的。”

我们一起走进大厅,我抱着弯弯走在仲凡身旁,静静地欣赏萧骏的作品,我不懂摄影,但是不知道问什么,这些作品我似乎都能看懂,它们让我心动,我似乎能从上面看到萧骏的追求,萧骏的热忱。

“爸爸……爸爸……”我们正聚精会神地看摄影作品,弯弯忽然喃喃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儿子?”仲凡回身问道。

但是我们同时发现,弯弯并不是在喊仲凡,我们一起顺着弯弯的目光寻找,发现萧骏正站在不远处,他正定定地望着我们。

我不由自主地抱着弯弯向萧骏走去,萧骏也向我们走了过来,他向弯弯张开了胳膊。

弯弯也伸出手去,他还记得,萧骏离开快一年了,弯弯居然一直记得他。

萧骏一下子抱住了弯弯,亲亲他的小脸蛋,然后用下巴去蹭弯弯的小脸,这是以前他常逗弯弯的动作,弯弯咯咯地笑起来,他显然还记得这个他最喜欢的动作。

我望着萧骏,他比以前瘦了,但是看上去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萧骏逗着弯弯,有些激动地说:“我就知道,弯弯一定不会忘记我。”

“当然,”我说,“他一看你的照片就会不由自主地叫‘爸爸’‘爸爸’的。”

萧骏对弯弯的影响很深刻,即使弯弯还这么小,即使萧骏离开很久,弯弯也不会忘记他。

萧骏抱了弯弯很久。仲凡走了过来,对弯弯说:“弯弯,爸爸抱你到前面去看看,让萧爸爸和妈妈说几句话好不好?”

他说着,抱过弯弯,往前走了。

我和萧骏站在人群中,良久不说话,然后忍不住相视而笑。

笑着笑着,我的眼里禁不住闪出了泪花。

“萧骏,祝贺你,你的作品真好!”我由衷地说。

“冬妮儿,看得出,你生活得不错,所以,我不必找穆仲凡那家伙算账了。”

我们又是良久不说话,我们之间,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曾经共同患难相携的人,心灵也是相通的。

我们就这样站着,直到不远处的弯弯回过头来,“萧爸爸,妈妈,过来,看看这张照片。”

我们才一起微笑着,向仲凡和弯弯那边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