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静止的一刻里,夕月已是过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在夕月的眼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外界什么也没有改变,只有在这滴早露的空间里,时间多了十年。
这些书,夕月都很认真的翻阅,特别是自己所喜爱的,更是爱不释手,看了又看。
这御书房内的书,基本上是为了培养一个君王而设的。
里面多的是兵法、谋略、史书、玩弄权术、治国平天下的书籍,以及夕月最喜欢的五行八卦、奇门阵发一类的。
每代帝王,不管能力的高低、不管似乎有才华,在这些'前辈';的教导下,都能做到文采谋略比其他人略高一筹。
身为帝王的人并不比普通人高明多少,而是因两个字'博学';,只因他们的博学。
夕月站起身,将最后一本书放回原位,看着四周那透明的世界,夕月笑了,也叹了一口气,原来世间的人活的很累。
面对很多的无奈,似乎也无能为力,这世间之人,倒不如自己在深谷中活得逍遥自在。
不如自己在雪山之顶上,平静无波、自由自在。
轻轻一叹,脸上那浅浅的一笑,含着一种怜惜,是对世间的人。
手一伸,唇轻启,一串咒语从口中飘了出来,围着小小的透明世界贴了一圈。
很快,那透明的世界开始缩小,最后又回复到原来的模样。
夕月的纤细手指上,一滴早露,露出晶莹的光芒,摇摇晃晃,在手指上来回的滑动。
手指对着这滴早露,轻轻的弹了一下,那滴早露又回到了原位。
回到了那棵柔美纤细的小草上。
尘世的时间又开始启动了,向前不断的流去。
打开御书房的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时间曾经静止过。
他们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停留。
御书房门正对着有三条路,夕月嘴角笑了笑,想试试刚学的阵法。
火焰云正向御书房的方向走来,那里有一个人儿在等自己。
父皇和母后既然已经同意了夕月去皇陵,也就是说认定了夕月是皇家的媳妇。
焰云心里一阵高兴,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
在御书房前停下,看着前面那些绕着原地打转的宫女和太监们,焰云惊讶万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再一看,只见御书房门前站着一人,那银丝在风中不停的翻飞舞动。
除了夕月,还有谁会有那一头的银丝?
焰云迎着夕月走了过去。
蓦地看到夕月的脸上在笑,那么开怀,不由得停下脚步,想多看一会儿。
夕月没有转身,焰云身上的味道,早已传至夕月。
"云,我新学的阵法,你看,可好?"夕月头也没有回的问道,纤细的手指指向那群打转的人。
焰云已经惊讶过了,既然是夕月,到不足为奇,平静的问道:"那是什么?"
"除了阵法,我还加上了幻术,他们此刻正走在一片花海之中,所以他们脸上的神情是开心的,"夕月带笑的说道,伸出去的手,往回一收,似乎将某样东西拿回。
只见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莫名其妙。
觉得很奇怪,刚刚不是在花海之中吗?这会,怎会回到了皇宫里,再一想,自己原本不就是在皇宫么?
均是摇着头,不明所以的离开了。
舞蝶出宫了,带着不甘、带着委屈、带着怨恨离开。
回望这座皇宫,自己曾经的梦想,舞蝶紧咬着唇,眼里闪过一道恨意。
舞蝶与火焰云之间的线断了,线已断,人心里的恨却滋长开来,蔓延到身体的各处,最后将心迷失了,恨占据了舞蝶的整颗心。
出了宫门,舞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到了皇城的后门。
到了那里,舞蝶带着厚厚的面纱,向守门的说,自己是来看妹妹的,大老远的也不容易,手中握着一锭十两的银子,往守门的手上一塞。
要找静儿,一名宫女。
是人总是会有欲望的,那一锭十两的银子,数目不多。
终可以填补欲望的一角。
所以,舞蝶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静儿,一名普通的宫女。
十岁以前是在将军府度过,十岁以后才进入皇宫,成了一名宫女。
静儿与舞蝶的年龄相仿,四岁时,被韩将军韩靖明所救,静儿欠韩家一份人情,这人情关乎一个人的性命,静儿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舞蝶找到静儿。
"小姐!小姐!"静儿是跑着过来的,人未到,声先闻,很感激的声音。
来皇宫这么多年,没有人来看望过静儿,即便如此,静儿也觉得自己很幸福,皇宫的生活虽然有些累,却不用在外面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有的人很容易知足,就像静儿,有一个收留自己的地方,有吃有穿,衣食无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而有的人,即便在她面前已拥有很多的东西,可那颗欲望之心,始终敞得开开的,想要更多、更多。
"静儿妹妹,你在这里一切可好?"舞蝶面上柔柔的一笑,问道。
"小姐,你还是叫我静儿吧!我在这里很好,也没人欺负我,谢谢你,小姐,"静儿双手交握,有些激动,有些紧张,有些兴奋...见到舞蝶,像见到亲人一般。
"你我之间还说谢么?"舞蝶淡声而语,无比的亲切。
"小姐,静儿谢谢你能来看我,真的,"一双坦诚的眼眸看向舞蝶,那里面盛有满满的谢意。
舞蝶有些恍惚,眼神瞟向别处,不敢与静儿对视,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会被那双坦诚的眼眸所淹没。
沉吟片刻,舞蝶声音有些飘忽的问道:"静儿,如果姐姐想请你帮忙,你会愿意么?"
静儿蓦地睁大眼眸,神情一阵激动,这一刻她等了很久,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小姐,静儿的命是...是将军府的,你说吧,静儿愿意"。
"你不后悔?"舞蝶再次问了一句。
静儿脸上挂满笑,摇着头,"静儿不后悔"。
舞蝶很安静的看了静儿好一阵,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恨意占了上风,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静儿,"这个,每天一次,每次一小粒,放进皇上的饭菜里,你...能做到吗?"语气迟缓,却不容怀疑。
静儿接过舞蝶手中的那包东西时,还很兴奋,终于可以为将军府做点事情了。
可在听完舞蝶的话后,握着那包东西的双手开始颤抖,不由自主的颤抖。
眼里闪过一丝怯意,但很快便消失了,咬着唇问道:"小姐,这是毒药,"很平静的一句。
静儿年纪虽小,可在皇宫里也呆了近十年,十年的时间,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句话的后面两个字'毒药';,涤荡在舞蝶的心里,舞蝶有一种拿回来的冲动,可那个男人,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那份羞辱,是舞蝶所不能承受的,更何况那中宫之位已转手给了别人,舞蝶心有不甘。
很久,才从舞蝶的嘴里吐出两个字:"不是,"心里加了一句,'不是毒药,而是慢性毒药,很慢很慢的那种';。
"那...这是..."静儿有些疑惑了,不是毒药,这又是什么?末了,静儿想起什么,又说道:"而且,皇上的饭菜有专人尝试的"。
"静儿,我知道,那银针试不出来,你放心,"随即想了想,"罢了,两天一次吧!你可记住了"。
"小姐,我记住了,你放心吧,"静儿的脸色一片黯然,不愿却不能拒绝。
"静儿,回去吧,我走了,"舞蝶心中有一丝丝的难过,可很快,自己的这种心情被忽略掉了。
"小姐,你走好,还有...能替我向将军问好么?"静儿见舞蝶已走远,才回过神来,忙问道。
"好的,"舞蝶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会吗?不会,舞蝶不会那么傻,去告诉父亲,自己曾见过静儿。
父亲会起疑的,知女莫如父,舞蝶是什么样的性子,韩靖明还不知道么?
御花园的一角,坐着两人,而那些跟着的宫女、太监们,则站得远远的。
"君轩,"柔妃的眉宇间有淡淡的愁绪,轻声叫了一声自己的夫君。
"柔儿,你一直都不曾开口,只是在沉思,是不是想说什么?"火君轩眼望着不远处一朵盛开的花,花瓣洁白无瑕,整朵花似乎被一种圣洁的光辉所包裹,很美。
"我..."柔妃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什么事情让你心烦了,"火君轩眼神还停留在那朵花上面,柔儿的性子,火君轩还不知道么?心中有事,她是藏不住的,早说晚说都一样,还不如早说,早点解决。
"君轩,你觉得夕月这孩子怎样?"柔妃的眼前晃过那片银色。
"很好啊,像莲花一般,高洁,出尘,品貌不凡,与云儿很相配,"火君轩听到夕月的名字,不觉间又瞟了一眼那朵洁白的花,与夕月很像,再才将眼神收回,看着自己的妻子,不明白她担心什么?
"可是,她的来历不明,特别是那头银丝,让人怀疑,我从没有遇见过谁的头发是银色的,要不要找人查查?"柔妃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
这得归功于舞蝶,是舞蝶将怀疑的种子撒在了柔妃的心里。
"这块大地上,并不是只有我们一个国家,还有其他国,说不定,她是哪一国的子民,流落到我国而已,柔儿,你知道云儿的脾气,他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吧!难得给我们留下清闲的时间,你又何必想那么多,我看云儿是真心喜欢夕月的,"火君轩那闲散的性子,连说话也是慢腾腾的。
柔妃别过脸去,有丝不悦的说道:"我也是关心儿子吗?再说一个深谷中出来的丫头,虽说是长得貌美如花,可是要坐这中宫之位,我怕那些朝臣有异议"。
"柔儿,这些事情,云儿会处理好的,这么多年来,云儿哪一次出错过,放心,走,我们再到别处去走走,等云儿大婚后,我带你出宫去,好好的去游历一番,好不好?"火君轩一提到出宫,兴致倒是高了好几分,把柔妃心头的荫翳一扫而空。
柔妃不由得轻笑起来,"你呀!都多大岁数的人啦,一提出宫,跟个孩子似的,还兴奋不已"。
"这样才不容易老,知道么?你要跟我学学,少去管年轻人的事,"一见柔妃的脸色有变,火君轩立即禁口,拉着柔妃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