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公司?说了什么公司么?"
"没听清。"
"好,没事了。"陆川纪晃悠悠的挂了电话,头更加昏昏沉沉的厉害。说来也怪,明明是王之其喝醉酒了没喝醒酒汤,却是她大清早身体不舒服,头痛欲裂。
陆川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给Smart打了电话。对于王之其,她有着复杂的难以说清的情绪,还有早上他就没正眼看过她。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陆川纪才听到Smart的声音,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是掩着嘴巴在说话。陆川纪沉默了一秒,原本想问的无非是"为什么推迟了万峰合作案",可开口时却变成了:"谁来了?"
"少夫人,"Smart很显然犹豫了会,"是汉典薛总。"
"形势很严峻吗?"她不经意的也上了心。
"不是很乐观。"Smart抬眼的时候看到王之其眼中闪过的沉重。他的瞳孔幽深,带着深不见底的墨色。
"我知道了。"陆川纪除了说这几个字,她还能做什么。她总感觉这几天心神不宁,原来事情出在这里。
汉典国际和王氏国际订婚宴的仇,薛兆麟终于忍不住要报了吗?不管情况如何,形式如何危机,王之其想到的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在她面前表现得正义凌然,全能无敌。
她当然知道,如果万峰没有王之其的帮助和支持,也许现在还是一个小百货,现在逐渐增多的人潮和进驻的店面,正是最好的说法。
薛兆麟的前来,确实对王之其产生了一定的威胁。他默认对于和薛宝以的婚事是他单方面的错误,不仅毁了薛宝以的名声,还有她的美好未来。另一方面,作为双方亲家之一的汉典国际,也被传得声名狼藉。
只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长椅上,王之其就感觉到了薛兆麟的威严盛气。他似乎是用鼻腔吸气,不屑的眼神充斥了整个办公室。
王之其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一场硬战,可是末了,薛兆麟只是警告了王之其而已。他们的合作关系还是继续。汉典仍旧会以合作伙伴的态度与王氏国际互帮互助,提供一切王氏所需资源。
薛兆麟走得时候,他起身道别。曾经他是拿王之其当亲生儿子看的父亲,可是却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折断了这亲密关系。他依然尊重他,不管何时何地。
"我不想原谅一个伤了我女儿心的人。"这是薛兆麟走之前说得话,那时候门已经半关,薛兆麟就站在光影中,窗外还响着雨丝拍打窗户的声音。
"对不起,伯父。"
"呵呵,伯父?"薛兆麟笑笑,"如果不是宝以求我,我想汉典这辈子都不会和王氏继续合作!"
薛兆麟是带着愤怒走的,他不情愿和一个背叛了自己女儿的人合作,却不得不顺从女儿的央求。也许薛兆麟真的很疼爱这个女儿,也许薛宝以在用极端手段以死相逼。
王之其捂着略微发酸的眼睛,总觉得眼睛睁不开啊。喝醉酒和眼睛都成正比关系了,这时候不是应该头最疼么?
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依稀记得苏悦说过,在他的抽屉了放了眼药水的,却在装上一样东西后,全然没了兴致。
眼睛还在酸痛,可是手里拿着的是陆川纪上次送便当之后的保温盒。
王之其看着这东西就想到陆川纪,并且连带的想起她昨天说过的"我不会给你生孩子。"她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无数次的违背他的意愿,让他恨不得锁着她不让她出门。
他拿着手里的保温盒就扔出去:"苏悦!"
"王…王总。"苏悦跑进来看着地上的保温盒吓了一跳,"怎么了?"
"Smart呢?他人呢?"几乎是咆哮的,脸色极为难看。
以前她经常听人说,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被很多人喜欢,被人多人追着跑。年少轻狂的时候她何尝不是这样觉得,可是越是长大,越清楚明白,一个女人的幸福不是有多少人喜欢,多少人,因为你终究只有一个人,一个身体,一颗心,容纳了一个人,怎么还能容纳第二人。
只要心里的那个人对你好,你便是晴天。
陆川纪想着,笑着。也许她应该在她的晴天的面前坦白吗,告诉他,其实她不能生育。他爱她的,应该会理解她。他可以接受一个残破的身体,残破的心,应该不介意这最后一样了。
陆川纪打开门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她略带失落的轻笑,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她以为他也是一样爱她的,可是两人同居之后越来越多的摩擦,总是让她觉得结婚后的生活好累。
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换下高跟鞋,踢踏着拖鞋往房间走。
窗外面的月光泛着亮光,让整个客厅盈着不少清亮。她抬了抬眼皮,松松筋骨就转身进了房。如果可以不洗澡,也许她真的打算直接躺下去睡觉,可是她是有强迫症的女人,不洗澡绝对不上床睡觉。
淅淅沥沥的水滴从莲蓬头冲下来,落到头发上,身上,砸出不小的水花,温热的水让陆川纪顿时神清气爽不少,好像这种水多少有了一种冲刷烦恼的功能。加上今天终于让沈伦认清形势,心情有些大好,不知不觉哼着小调。
隐约中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她过了浴巾出来,看到一脸怒气的王之其。
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事情即将爆|发。
头发上的水珠沿着脖颈一直往下渗透,陆川纪觉得自己胸前充满一阵又一阵凉意,让她有那么一刻觉得差点呼吸不到空气,然后迈入无限深渊。
房间里灯光亮起的一刹那,陆川纪只是觉得她就像是长期生活再阴暗地方的吸血鬼,白透的光亮穿破皮肤,让她觉得眼睛极度酸痛。
王之其的眼神和她又片刻交会后,直接进入了当晚的主题。
"坐。"他简简单单的吐出一个字。就在今晚之前,陆川纪甚至还在考虑究竟应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怎么在王氏的会议室和他会谈。
看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王之其早就决定好了一切。
陆川纪愣了愣,然后顺从的走到沙发边坐好,放在她眼前的除了一个白色信封便无其他,她忪怔的瞬间,王之其燃了一根烟。
烟雾弥漫在她眼前,刺鼻的味道扰乱着她的神经。她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别人抽烟,她也相信王之其记得她不喜欢他抽烟,可是他抽了。
陆川纪微微皱了皱眉,但旋即敛了眉宇,松了嘴角:"有什么大事需要王总做那么多的前戏才能讲?"
"陆川纪,我讨厌你用那种对付生意人的口吻和我说话!"
用生意人的口吻说话?陆川纪只是觉得在王之其面前,也许她连生意伙伴都算不上。之所以现在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们成为了名义上的夫妻,实则他们只是分裂的两个个体。
"那王总希望我以什么语气和你说话?"她把整个身子陷进了沙发里,后背因为有了依托变得暖和,可是王之其的眼神却是那么凌厉。
他没再说话,抽烟的速度却变得愈加凶猛,一圈一圈的像是甜甜圈的气体却弥散在客厅的每个角落。不夸张的说,陆川纪觉得这里比较像天庭,当然前提是有其他神仙的存在。
客厅在一阵沉默之后,因为落地钟的激荡声而变得燥热起来。王之其的手总算放下来,陆川纪望着满满一盆的烟蒂终于抬起了眉眼。
王之其在那一刻真的做了绝对的思想准备,从拿到这个信封开始,他的心情从暴怒到失落到愤恨,他以为通过这段时间他终于能好好和陆川纪讲话。可是他发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它在不停的叫嚣着说,我要知道答案,我要知道真相!
"我希望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川纪看着一叠白花花的照片从信封里面溜出来,在她面前滑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看着王之其眼睛里闪过的愤恨:"这是什么?"
"赃物!"一个带着鄙视意味的字眼,让陆川纪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照片的年轻女子和青年男子,还有那辆扎眼的红色宾利,她怎么会不认得,每张照片都笑得很开心,就像是一起出行度假的情侣。
"怎么,你在做了王太太的同时还想做沈太太么?"王之其抬起眼角,看到陆川纪拿着照片的手抖得厉害。
然后陆川纪的猛地站起身,把照片通通甩到他脸上,"你派人跟踪我?"
王之其觉得今生今世他都不曾受到如此屈辱,她尽然把那么肮脏的照片甩到他面前,还正义凌然的告诉他,是他犯了错。
"你说不想为我生孩子,就是因为姓沈的这小子是不是?你想替他生孩子!"不置可否,现在的局面好像已经升级到白热化。
"这就是你们生意人的思维?真是可笑。"陆川纪轻蔑的笑,"好,我现在告诉你,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沈伦,他温柔体贴,细心周到,他对我什么都好…"天知道陆川纪的话都没有讲完,可是却停住了嘴。
头一次,王之其伸手打了她,他的手还停在半空,带着细微的颤抖:"够了,我不想听。"
陆川纪捂着脸,嘴角开始上扬:"王之其,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吗?"
他以为她会哭,他以为她至少会为了这些照片解释,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陆川纪变了,结婚前和结婚后,她变得又何止是一点点。
对啊,王之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的,不就是想要重新回到万峰么,不就是想要更高的权利和地位么?
在她眼里,他是不是就像一颗预示着权利和地位的摇钱树,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她已经是万峰董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领,所以她也不再卑微了是不是?
王之其冷笑,车钥匙就放在透明茶几上,他一刻都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不想面对这个女人。陆川纪啊陆川纪,曾经我以为拥有你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可是现在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无端端的拿了钥匙后,把一整盘的玻璃杯甩出去,玻璃碎片掉了一地。记忆犹新的时候是,在年前因为一点小事然后他冲进锦绣庄园打碎玻璃杯的那一次,那时候陆川纪为了反抗他,咬破了他的嘴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