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阳王府停留了三日,一直是宴席不断,歌舞升平的。
但敏感如杜筱菊,还是觉察出些异样。
至少安阳王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心无城府,面和心善,他偶尔流露出的神情,却是同皇上一样,只是更阴沉,更难测。
而且,杜筱菊看出,安阳府内的仆役们全是行动敏捷,心思慎密,全都一样的心口相一。若不是平日严厉的调教,断不能如此。
而且,在最后一夜,纪尘远与安阳王在书房内议事,直到深夜。
这一天上路,安阳郡主刘玄英却是相随的,她说要亲自送上一程。
杜筱菊的脚伤因这几日的将养,却也好了,重又穿了男装,与叶清欢、许大光一起,跟在纪尘远与刘玄英的身后。
叶清欢却是脸带喜色的。因着离河西府不远了。他心内想着他的盘算,看看杜筱菊,她的目光在前面两个人的身上。
叶清欢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的性子中有一种霸气,从小时起,出身寒门的他就知道,若想得到一样东西,光靠求是得不到的,更多的,他采用的是强抢。
他当上土匪头子时才十三岁。
他最初不叫叶清欢,却被人称作‘阿小’。
阿小三岁丧父,六岁丧母,他在叔叔家长大,婶娘很美,但叔叔却很怯懦,乡中的豪绅看中了婶娘的美貌,先设计让叔叔蹲了大狱,又将婶娘骗到府中企图奸淫。婶娘一怒之下咬舌自尽。叔叔得知消息后,也撞死在狱中。
就在叶清欢叔叔死的第二天,那个豪绅竟在家中被人杀死了,身上被砍了十七、八刀,凶器留在了现场,是一把柴刀,很轻易就破了案,是叶清欢干的。
所有熟悉叶清欢的人都愣住了。任谁也想不到那个骨瘦如柴,平日里总是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的‘阿小’竟这样的烈性。
阿小并没有逃,被捕时也很镇静,他心里已经想得很清楚,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再活命。能给叔叔报了仇,他已经心满意足。
被扔进的还是叔叔的那个牢房,墙上有斑斑血迹,却是叔叔留下的。
很快被定了罪,也叛了刑,是要砍头的。
可就在那天夜里,牢里又捕了一个人,说是劫匪。
被打得不行了,扔进来时,浑身是血,倒在牢中,其余的犯人见状,都躲得远远的。
不知为什么,阿小却走了过去,他扶起那个人,用衣袖擦了他脸上的血,见他的一只眼已经打残了。阿小帮他包好了伤。拖他到墙边坐下。
阿小听到他问:“你是谁?”
“阿小!”阿小答。然后就是一片沉静。那个人似乎睡着了。阿小也靠着他睡着了。
不想半夜里却出了变故。
阿小在睡梦中听到有官差喊:“有人劫狱了!有人劫狱了!”
人声沸扬,迷茫地睁开眼,听到有人跑进牢来,说着:“在这里,老大在这里!”然后听到身边的那个人说:“把他带上!”
就这样,阿小被救了出来,那个瞎了眼的匪徒后来成了他的师父,他也成了劫匪,那时他才八岁。他的名字也由阿小,换作了‘叶清欢’。
此时的叶清欢,早已不是当时瘦弱的阿小,他的身上更多了狂妄不羁的野性,也许这种野性是与生俱来的,就在他杀那个豪绅时就已经显现。
他见杜筱菊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就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早对你说了,不要对纪尘远有非分之想。看到了吧,纪尘远,早就是安阳王选好的附马了。”
杜筱菊听到他言,低下头去:“筱菊也说过,我从未有此之想。”
“那是最好,还有几日就到了河西府了,杜筱菊,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我要备些礼物去提亲呢!”叶清欢说,他语气诚挚且执意,容不得杜筱菊反对。
“叶大哥!筱菊,不配你如此的!”杜筱菊说,她有些急,真的是怕负了他的深情。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叶清欢说,他目视前方,看着纪尘远:“只要你心不在他身上,我就放心了。”
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却是离安阳王府越来越远了。
他们并不知晓,在他们走后不久,安阳王府内却来了另一批神秘的客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