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皇城的方向:“这世上,谁也没有必要记住对方。”
记住了是缘,记不住也是缘。
古墨轩笑道:“所以,不必管过去,今日既然相遇,便有相遇的道理。”
他对对面桌案上弹琴的女子道:“绿倚,你和郁掌柜的说一下,让他把窖藏的酒拿过来,今日我要和这位姑娘畅饮一番。”
女子止下白葱般的手指,起身盈盈行了一礼:“是,公子稍后。”
“她就是今年的花魁绿倚?”慕鸢看着绿倚纤盈的身影,“琴心素雅,华而不糜。你眼光不错。”
古墨轩笑道:“我在阿房馆有一部分财产,算半个老板,既然要找人奏曲,自然是找她了。”
慕鸢给他倒了杯酒:“这里是专门为你造的?”
古墨轩笑道:“我哪有那个大的权力,何况我又不常来。”他举起酒杯示意先干为敬:“是我出的主意,他们照着办的罢了,当初他们都不同意,可是耗费了我不少银钱。”
慕鸢默了半晌道:“不错的设计。”视线落在他座的藤椅上:“既然不是专门为你造的,为何只有一把藤椅?”
古墨轩眨眨眼,哈哈大笑:“原来你是在说这个,这里一般是不准上人的,你不知道么?”他站起身来:“怎么样,你要不要坐坐?”
“知道,不过我想去的地方没人能拦得住我。”慕鸢老实不客气的过去,扶着靠背晃了晃,藤椅跟着前后摇晃,“这种椅子皇祖母那里倒是有一把,连父皇都有没用。”说着坐了下来,背靠在藤椅上,藤椅的弧度正好与背脊重合,很是熨帖。
古墨轩愣了一愣:“你是公主?”接着又笑道:“那这么说我还很厉害喽,竟然能用上连皇上都用不上的事物。”
慕鸢老实不客气的打击他:“那是因为父皇认为这种椅子太过安逸,而安逸的生活容易让人丧失警惕。”
古墨轩想了想,竟是颇为赞同的道:“这倒是,以前最紧迫的那几年我睡觉几乎都没有睡过床,这几年过的几乎都是别人安排好的生活,不觉得安逸了许多,人也快懒成一坨肥肉了。”
慕鸢躺在藤椅上看着天,笑道:“不过若是能安逸,我还是比较喜欢安逸的。”
古墨轩坐在她一旁的宽阔石凳上,石凳上方也是覆着一层光华的木藤的,做上去不凉不热,也甚是舒服。
这时上来几个姑娘,端着几壶酒杯以及一些下酒的小菜,她们姿态万千的走上来,流水般的放好酒菜,对着古墨轩微微躬身,又依次退了下去。
慕鸢坐起来下筷子:“正好饿了。”
“在宫墙上站了一天?”古墨轩给她夹菜,顺道给她倒了一杯酒,这一次是窖藏的佳酿,用的却是紫墨琉璃的杯子。
“原来你知道。”慕鸢夹菜的手一顿,继续夹菜,“我今早只吃了一口饭,还没吃出味道来。”
“你是楘国的公主,自然会在的。”古墨轩看着她明明极饿却依旧优雅的夹菜姿势,“你们皇家教养真是好。”
慕鸢摇头:“不是好,而是痛苦。”她拿着筷子试图比划两下,却没比划出个样子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子,只是习惯了。”
“嗯,人最怕的就是习惯。”古墨轩也提起筷子来吃,他的姿势也是难言的优雅,“我也是。”
慕鸢吃了一会儿,和他喝了几杯酒,拿起叠在一边的手绢擦擦嘴,看着古墨轩,道:“你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