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拥抱和温度,让她觉得尤其温暖。
他的怀抱好像整个世界,又大又安全,缩在里面可以忘却所有烦忧,她有时候会像小朋友一样幻想,如果能缩小变成一个小人被他揣在兜里,他去哪里,她都在,一定会很幸福。
她觉得,能够拥有他的怀抱很满足,特别是在他怀中之时,她都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够了。
女人一向反复无常吗?也许是的。无论她再怎么在感情上计较,很怕缺斤少两,她也知道这事儿总是无法落到实处去估量,也太难估量,纵使心有千千结,这样一个怀抱也能相当容易就给化解。
她一直以为,初恋宋宜廷会是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个爱情的象征,每每想到他都会心神荡漾,可她现在却这样贪恋另外一个男人给她的温暖,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又一次爱上的男人。
她甚至没法儿不爱他。
他拉着她的手回家,开灯,换衣服,看电视,洗澡,聊天,上床睡觉。
生活琐事,油盐酱醋,有他,就变得不一样,可以惊心动魄,可以安静恬淡。
他的存在,是她世界里最大的一幕风景,她甚至无暇自顾了。
他躺在她身边,闭着眼睛,睡着。
她侧身躺着,借着月色看他的脸庞。
手指头伸到他面前,顺着他的轮廓在空中划过。
她怕吵醒他,没敢动他。
谁知,他说话了。
“你在干吗?”
“你没睡?”
他睁开眼睛,“你总看着我,我怎么睡?”
“你还怕看?”
“当然怕,你睡一下试试,我盯着你。”
千凝躺下来,眼睛睁着,他侧过身子来看她。
过不多久,她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他笑说:“看吧!还没看多久,你就脸红了,你想什么呢?”
他的手伸过来,在她肚子上放着,掌心温度传过来,特别温暖,她往他身旁靠了靠,与他身体贴着身体。
她眼睛瞪着,亮晶晶的,和初见不同,浅显小溪有了深度似的,带着深意望着他。
她摸摸他的头,很像个大人,“振东,你为什么要这么累?时间乱了,空间也乱了,你不累吗?”
他支着脑袋,与她近处说话,“累是自然的。”
“休息一下不好么?”
他轻声说:“现在不行。”
“是不是事情很麻烦?”
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不想在床上说这事儿,行么?”
“哦。”
他埋头在她颈窝,吻了吻。
月色下看不清楚,可他白头发一定更多了。
他越来越往下,伸手进她睡裙里。
她推他一下,“振东,好好休息吧!”
他过来与她亲吻,间隙轻声说:“我是在好好休息,但之前要好好享受。”
他慢慢进入,看着她的反应,眼神温柔。
他难得有耐心与她温柔缠绵,调动她所有感官和情绪。
在月色中,迎着他温柔的眼神,感觉心里的大洞被填满,带来他的整个世界。
他的怀抱,他的融入,又让她的视野被塞满,全都是他。
他没有采取措施,千凝也一时被这温暖又让人兴奋的新鲜快感冲昏了头,与他疯闹起来。
夜深了,他已经睡着。
她还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一轮月亮高高挂着,她出神望着,想起许多快要被忘了的曾经。
当初爱着宋宜廷的时候,她卑微懦弱地让人恨,可她依旧义无反顾。
现在,她没有流露出卑微神色,却已经低到尘埃里去。
这么想来,她这个人,还真是活该。
谁叫她这么爱他。
她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那么,就让她安静陪他度过难关吧!
不管还会发生什么,至少还有她这个不太有力量的后盾,她暂时不会倒下。
如今的千凝,不是被气愤与无望冲昏了头,其实她原来一度这样以为。可到这会儿,她一再的隐忍过后才发觉,包容他,陪伴他,竟然让她没出息地觉得正确,这种改变代表着成长吗?或许是,这样想,她又有一点高兴了。
清晨来临,她早早起床,出去跑了一圈儿,回来做了早餐。
他洗漱完毕,见她神清气爽,走到卫生间里,又回头瞧了几眼,她那样子,干净利落,一大早带着清晨的阳光,整个人青春又有活力。
看她来回几次,他才回神干自己的事儿。
他想起她在马路上与他求婚的时候,她忽然抱住他,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那时候他抱着她,安慰她,心想她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人,都是这么过的。
她如今在他跟前带着淡然和微笑,对他的依赖和眷恋也有了距离感,她很少粘着他了,她或许,已经过来了。
千凝已经在吃早餐,他才从卫生间里磨蹭出来。
她抬头问他:“快来吃饭,要凉了。”
“你快吃完了?”
“嗯,我着急呀!我不用你送了,今天我得早点儿去,早餐你要认真吃,不能糊弄。”
她一边说一边急忙站起来套上外套,与他告别,“我先走了,再见。”
她很快走了。
他一个人坐下来慢慢吃早餐,被她这样晾着,最近常有,不知是不是近来她的“不正常”,让他花费了过多的关注度,他觉得自己有被人冷落的嫌疑,当然这也很可能是他一时的错觉,以往都是他在冷落她,如果以谁先离开为标准的话。
千凝刚与甲方谈妥项目,与小组人员开会讨论。
她在陆路科技施展拳脚有所成效,她做事一向稳妥,细心,与同事沟通及时明白,挺专业的。
佟青恒和袁劲对她放心了。她看着小,可与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她现在兼顾UE和产品经理,自是有些忙碌的。
佟青恒建议给她找一个UE减轻她的负担,于是第二天就来了几个面试的。
千凝亲自面试了几个,感觉都还可以,但是少了些什么。
太自我,太不懂配合,这是大忌,但没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只懂盲目服从也不是她想要的,最后,终于有一个姑娘被她看中了,和佟青恒沟通一下,通知人事,让那头即刻上班。
对于现在左右别人职场生涯的一个重要人物,千凝觉得挺有趣的,不知不觉,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给别人提供机会的人。
开过部门会议,千凝回办公室收发邮件。
新闻网页跳出来,财经版面上,有乔振东的新闻,还附有照片,
上面有她,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她站他面前微笑;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亲吻。
关掉网页,拾起手边报纸,同样有他们的新闻。
他们的夫妻关系,在公众视线中,又回到正常轨道,恩恩爱爱了。
她起身去咖啡间冲咖啡,刚好新来的UE也在里头喝咖啡。
千凝过去与她闲聊几句,顺便把产品原型讨论一回。
UE一直谦恭有礼,对她提出的几点提示谨记在心。
聊了一会儿,UE先离开了。
千凝又冲一杯咖啡,心想,刚才那UE是不是挺烦她,人家刚来的,就被她逮住说教一顿。
佟青恒说她有强迫症,思维有条理,在工作上的领导能力越来越出色了。
千凝笑笑接受夸奖。
佟青恒忽然转移话题,“你表妹最近怎么样?”
千凝一愣,“你们俩不是在约会?”
他挑挑眉毛,“是啊!我在约她,可她不见我了。”
“吵架了?”
“不,从来没吵过架,我以为她挺喜欢我的,或者把我当成男朋友。”
佟青恒讲了前因后果,千凝震惊着,“佟副总,您和我表妹求婚了?”
“这有什么奇怪?谈恋爱的目的难道不应该包括结婚?”
“不,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您的速度太快了。”
“我再不快,她恐怕就会把我忘了。”
千凝没明白,“可能青青还小,你应该是第一个和她求婚的,她太吃惊了,也有可能,给她一点时间。”
“我还以为你更了解她,看来不是,和我同时求婚的还有别人。”
这事儿千凝完全不知道。
秦青在好友那里住了几天,与佟青恒断续约会。
佟青恒是一个挺好的男人,简单乏味,甚至没有存在感。
可与他在一起,她倒是可以完全放松下来,她可以在他面前放空,发呆,一句话不说。
因此,佟青恒见识到了另一个她,进而认为她是一个有点忧郁的小女孩。
佟青恒和她相处几次,觉得不错,找了个时机就与她求婚了,他没准备钻戒,什么准备都没有,只有他给叫的一杯咖啡。
他说:“我们结婚怎么样?”
秦青终于结束了沉默和发呆,看着他一会儿,然后笑了。
“你笑什么?”
“你们男人求婚就像买菜似的。”
“你们?还有谁和你求婚了?”
秦青搅动咖啡的勺子停下来,不太愿意回答,“佟先生,我先回家了。”
秦青回到住处,放了音乐,自己兑了酒来喝。
夜色已浓,她叫了辆车,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李政开门,见她呆呆站在他面前,眼睛看着他。
“青青?”
“李政,你说的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当然。”
“那,我可以进去吗?”
他拉开大门,“随时可以进来。”
他在她身后把门关了,然后抱住她。
“李政,我觉得,可以和你在一起试试。”
李政并没吃惊,似乎他一直就知道她会来。
“好啊!那就从现在开始。”
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亲密接触。
上一次,秦青被他粗鲁强迫,和这次不一样。
她已经有准备,而且,她想把自己交给他。
他很温柔地,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褪去她的衣衫,与她缠绵亲吻。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可她还是很痛。
“疼……”她低声说。
“对不起,我轻一点。”他放慢行动。
“还是疼……”她经验不多,即使做好准备,可还是紧张。
李政见她皱着眉头,退出来,“要不,改天,来日方长。”
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他给她盖好被子,“你先睡,我去洗澡。”
她点点头。
在这陌生地方,她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李政洗过澡,去打了一通电话。
回来见她已经睡着。
她的样子恬淡,安安静静地躺在他床上。
他在她脸颊上轻轻摸了一下,笑过。
千凝打电话过去,秦青刚好下班,“姐。”
“你和佟青恒怎么样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不见他了。”
“对啊!就是那样呗!”
“青青,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想说,总之你别担心我的事儿了,你和姐夫的事儿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抓住姐夫,别让那个女的趁虚而入。”
“那都是媒体的猜测,实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没人愿意信,哪里有什么虚可入啊?”
“哟,姐,你这正室的态度非常端正,保持下去,我支持你,和姐夫白头到老。”
李政将车开出去,她电话还没挂。
“好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你姐夫说,让你做点轻松的。”
“不必了,我对我现在的状态还挺满意的,我不能总仗着姐夫宠着你就要这要那,哦对了,我今天提出辞职了。”
“辞职?怎么没听你说?”
“这不是说了,我想休息一阵子,我手头有点钱,我妈也有点,想投资做点买卖。”
千凝叹气,“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未来你考虑过吗?做事没有长性很难有成绩。”
“我知道了,又来说教,总之,我对未来想得很明确,你放心吧!有好消息,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好了,就这样,再见。”
秦青挂断电话,系上安全带。
李政专注开车,如同什么都没听见。
乔振东放下报纸,起身在办公室里打高尔夫。
SEC的调查还在继续,官司还在继续。
有句话说,战胜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敌人变成自己人。
乔振东想起这句话,挥了一杆儿。
立群和新玩最近斗得热闹,看热闹的人在等着瞧,不知道这个大规模的风浪会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来临。
小张接到乔振东电话,“乔总,我明白,您真想这样做吗?那好,我知道了。”
乔振东与李政在市里一家酒楼见面。
双方的见面非常隐蔽,没什么人知道。
这顿饭吃了几个小时,之后各自回家。
郝佳在办公室里看病人病例。
小护士来通知她有人找。
郝佳抬头,见暮云凡从一脸坏笑的小护士身后站出来。
她完全没接到消息,不知他会忽然回来,他对她笑着,“hi。”
“云凡?”
走廊尽头开门出去是户外楼梯,有露台,楼梯拐角那里一般是病人家属给医生塞红包的最佳地点,郝佳也在这里收过几次。
暮云凡和郝佳在外头露台站着,天空一片灰暗,这片空气不太好。
“最近挺忙吧?你又瘦了一圈。”暮云凡说。
“还可以,病人比较多,累点是难免的,医院不就这样吗?”
他点了一根烟,过后说:“报纸上的新闻我看见了。”
郝佳垂目,“哦。”
“你没事吧?”
“没事,他们没敢再来找麻烦。”
暮云凡两手撑在栏杆上,说:“郝佳,和我去美国吧!”
“去美国?”
“嗯,离开这里。”
“我没想过离开这里。”
“为了我也不行吗?如果为了我不行,为了你自己也不行吗?”
“我怎么了?什么叫为了我自己?云凡,你还在误会我。”
“我误会你?还是你自欺欺人?我不想和你结婚之后,你还心里想着别人,我想给你一个开始,可你也要配合我。”
她望着远方,“我没想过要离开这里。”
“那现在就想,好好想。”
说完,他就扭身走了。
郝佳在楼上,看见暮云凡头也不回,找到自己的车,开车离开了。
她也转身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千凝开完会回家时已经九点多,乔振东已经到家,在厨房里忙活。
千凝闻到一股香味儿,寻着找过去,见他正在做牛排。
他修长身躯,又高又大,身上围着一个围裙,有几分滑稽。
他回头对她笑,见他头发还干净利落,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洗澡。
“你会做牛排?”她问。
“以前在国外,自己做过。”
“真是富二代,我以前都没吃过。”
“那我现在补给你。”
千凝笑着,先去换了衣服,洗漱完了,把他扔沙发上的衣服领带收起来挂好。
他为她切好牛排,又为她倒了红酒。
“有什么事情值得庆祝吗?”她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笑了一下,没有追问。
他喝了一口酒,说:“新闻你看见没有?”
“哦,那个啊!看见了。”
“你蛮上镜的。”
“你也不差,早知道我会打扮一下,不想给你丢人。”
“我也不知道会被拍,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拍。”
“没关系,特殊时期,我可以每天化妆好好配合。”
他切牛排的手顿了一下,千凝低下头,继续吃美食。
“哦,冰箱里还有汤,晚上我给你热了喝,你别工作太晚,钱再多也买不来你的健康,振东,我不希望你垮掉。”
他笑了一下,“我没那么容易倒。”
“振东,你难道是全能的吗?什么事都能做到优秀,这也是强迫症的一种吧?”
“陆千凝。”他忽然叫她大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