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言躺在床上,一直迷迷糊糊的,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蔚蓝无边的大海,如高塔般林立的房子,还有那各形各色的装扮,车水马龙,陌生而又熟悉。
她想,她是不是死了,到了极乐世界了。娘亲说,一生积善修德,往生极乐。
娘亲,娘亲,她就这般死了,岂不是连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娘亲悲伤的哭泣:“阿言,我的傻女儿……”
“娘……”她很想告诉母亲,那凶恶的山匪,正举着幽冷的刀,朝着哥哥阴恻恻的冷笑。
“哥哥快跑!”她看见自己扑了出去,狠狠地咬住了山匪的手,愤怒的山匪一把擒住了她的咽喉,却分明是双目赤红的阿麦。
“放开我!”无法喘息的窒息感让她觉得无比痛苦,大海,房子,车子,母亲,山匪,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只剩下阿麦那张充满杀气的脸,她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
“你走开!”清亮的童声,冲破了许慎言的梦魇。温润的小手轻轻地摇着她。“姑姑,姑姑,你怎么了?”
是安哥儿,顾老太太请她照顾的安哥儿。她还有安哥儿要照顾,还不能死。许慎言用力撑开沉重的眼皮,顾珉安那张充满担扰的小脸便跃入眼帘。“安哥儿……”
许慎言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安哥儿的脸颊,笑道:“安哥儿别怕,姑姑没事!”
顾珉安小嘴一扁,泪珠儿顿时成串。“姑姑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还说没事,你吓死安儿了。”
三天三夜?许慎言愣了愣,她睡了这么久?那这三天,安哥儿和容姐儿是怎么过来的?
“安哥儿,妹妹呢?咳咳,你饿了没有?姑姑给你做吃的去!”许慎言挣扎着要起身。
“姑姑,安儿不饿!”顾珉安摇摇头。
三天三夜,大人都要饿坏了,怎么可能会不饿?显然是安哥儿心疼自己昏睡不醒,不想让自己担心,许慎言如是想。
“喝水!”随着一声低低的声音,一碗清水出现在眼前。许慎言抬头望去,只见阿麦静静地擎着碗,静静地看着她。
许慎言心中一颤,咳得越发的厉害。顾珉安一骨碌爬到许慎言背后,小手轻轻地替许慎言拍着背。
“姑姑你别急,安儿真的不饿,阿麦哥哥刚才给我和妹妹做吃的了。”顾珉安道。
阿麦给两孩子做吃的?他分明是连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连个火都生不好的。况且,明明之前他还要杀她,怎么转眼又给孩子做吃的了?许慎言狐疑地看着阿麦,阿麦目光闪了闪,面色有些隐隐地暗红,竟不自然地避开了许慎言的视线。
顾珉安看看许慎言,又看看阿麦,想了想,又道:“就是阿麦哥哥做的太难吃了,没有姑姑做的好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阿麦不敢对上许慎言的视线,数落顾珉安却是理直气壮的。
“是你害得姑姑生病的!”顾珉安哪里肯服气。“姑姑要是不生病,就会给我做更好吃的。”
“她做的哪里好吃,明明难吃死了!”阿麦理亏,顿时气势弱了些,却仍不服气地嘀咕道。
此时,许慎言才大致听明白了,约莫是自己昏睡的这几日,是阿麦在照顾两个孩子。
阿麦照顾两孩子?他不是要杀了他们的么?许慎言难以置信地看着阿麦。阿麦尴尬地假咳一声,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我,我煮了粥!”
“姑姑,阿麦哥哥的粥黑黄黑黄的,有怪味道。”顾珉安一旁插嘴打小报告。
黑黄黑黄的?那分明是煮糊了吧!许慎言不由失笑,这一大两小,这三天,竟就是这般过来的么?“姑姑等会重新给你煮没有怪味道的。”
阿麦一直关注着许慎言的一举一动,此时,见许慎言情绪放松了些,也跟着松了口气,他思虑再三,道:“那晚,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晚,他差点杀了她。但他若真心想杀她,这三日也不必废尽心思照顾她们了。这其中应当还是有别的原因。许慎言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那药有问题?”
阿麦却默不作声,并没有回答。
“真的是药有问题?”许慎言面色白了白。自己千辛万苦上山求来的药,居然是有问题的,莫不是那白兹有意要害她们?可她明明和那白兹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他为何要害她?还是说,那本是阿麦的仇家,想借了她的手杀了阿麦?
“也不全是药的问题!”阿麦顿了顿,应道:“现在想来,那药却是没有毒,只是太过霸道,我服药后,脾胃灼烧,呼吸困难,疼痛难忍,我误以为中了毒……”
是有多大的痛苦,让人发狂?阿麦本身是练过武的,自控能力较一般人要好,却因用了这药而狂暴得差点杀人,那个白兹,究竟给她开的什么药?“那药是我从白云山上求的,那人说过这其中有透骨草,蛇床子什么的……”
“这两味药却正是冶内伤疗外伤的。”阿麦道。白云山,应当不会投了那帮人吧?如果连白云山也是那般人的手下,以他们的能耐,定然是一招致命,半点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的。
“那就奇怪了,药是对的,药引应当更没问题。”许慎言疑道。“不过是陈年鲜竹鞭,还是我亲手在自己家后山挖的!”
这陈年新竹鞭作药引,倒还是头一回听说。阿麦想了想,又道:“这药实在霸道,又加上这些逃亡的日子,我几乎成了惊弓之鸟,这才……却差点伤了你的性命!”阿麦越说越觉得惭愧。
也就是说,阿麦误以为自己下毒害他,所以才对自己痛下杀手。许慎言暗叹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真真的好心办了坏事,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搭了进去。
“那药,对你有没有什么害处?”许慎言问道。
阿麦摇了摇头,道:“目前尚不可知。应当是无害的!”
“那就好!”许慎言重重地吁了口气,寻医问药,闻诊望切,还是得找正儿八经的大夫,不然,再遇到这么一桩,小命不死也只剩半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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