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被困在小树林,让许慎言很是犯怵。她急忙牵了顾珉安,紧紧地跟上白兹。
白兹领着二人左绕右行的,过小树林后拐进一条小径,两旁便是苍竹叠翠。过了小竹林,一座白墙青瓦的院舍便呈现在眼前,大门上书白云居三字,隽透飘逸,极具出尘之意。
白兹推开大门,经二门时往右厢而去。右厢正门上书回天二字遒劲有力。许慎言忐忑的心渐渐地松落了下来。果真是世外高人之居所啊。
白兹却不并搭理二人,径直在药柜取了药。“透骨草一钱,蛇床子半钱,药引二钱,文火煎一个时辰,待药汁起丝,即可!”
“多谢先生!”许慎言连声道谢,从袖中掏出几分碎银子,递于白兹,道:“也不知道先生需要多少诊金,我身上就这些了!”
“庸俗!”白兹面色更加不屑,嗤笑道。
许慎言不由红了红脸,将银子往白兹手中一塞,抱着药,拉了顾珉安,急急地转身就跑。
“慢!”白兹在身后冷冷出声。
许慎言心里咯噔一下,顿住了脚步,这些神仙什么的,脾气总是有些古怪,不会是反悔了,要将药拿回去吧?许慎言将药紧紧地抱在怀里,惴惴不安地回头。“先生还有何吩咐?”
“光有这药,没有药引,你准备怎么给人用药?”白兹挑了挑眉头。
“药引?”平日里看大夫可从来没听说还要什么药引啊,许慎言顿时傻眼了。
“这药引很难找吗?”许慎言怯怯地问道。别是什么古怪恶心的东西吧?
“说难找倒也不难找,不过就是要黄泥地里的陈年鲜竹鞭!且年头越老越好!”白兹道。
陈年——鲜竹鞭?这是什么东东?既是陈年,又是鲜竹鞭的?
“连陈年鲜竹鞭都不知道?”白兹那讥讽的神情又爬上了脸。“不就是年头老的鲜竹鞭而已,我说它难找,不过是因为长在地底下,且一般人分辩不出如何辩认它的年头而已!”
“还请先生赐教,如何才能辩认这竹鞭的年头。”竹鞭而已,想来有竹子的地方便能找到。
“竹节苍劲,皮色青黄,光滑少纹,为之上品!”白兹娓娓道来,倒真有了几分医者的模样。“听明白了没有?”
“记住了!”许慎言应道。
白兹点了点头,冷道:“既然记住了,便速速离去,下山之后不得与他人提及此事,否则定不轻饶!”
“是,是!”许慎言连声应是。拉了顾珉安急忙就跑。
“姑姑慢点,安儿跟不上了。”顾珉安被许慎言拉着,跑得有些跌跌撞撞。
“再不回去,天色晚了,容姐儿可要哭了。”如今容姐儿大了,一到天黑,便认房认人,若不在自己家中或不见许慎言,便哭闹得不行。
“可是,小白哥哥只给了两样药,没有给他说的药引。”顾珉安年纪虽小,却是心细。
许慎言脚步一顿,低头一看,可不正是只给了两样药?独独没有陈年鲜竹鞭。不过,既然说了是鲜竹鞭,定然是要新鲜挖取的,许慎言目光停驻在了前方的小径上。小径两旁,苍竹叠翠,风过处,颇有道骨仙风的感觉。
只是之前被那小树林的阵势困过一回,到底心里犯怵,想想这白云山上,也不知哪处还有布阵,还是先下山,反正庄子后山脚下,也有一片小竹林。
“走吧,容姐儿要等得久了。”许慎言回到顾珉安身边,取过药包,牵了顾珉安,转身往下山小路行去。却没有看到,白云居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来,正是那白兹,一脸的得意与兴奋,好似做了件极为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有了先前白兹指路,许慎言小心地绕过小树林,果然,在小树林的边上,另看到一条小路,显然,之前是因为追赶顾珉安才不小心进的小树林。
眼见着天色渐晚,许慎言不敢逗留,一路急行。所幸下山路不似上山那般艰苦,白云山本也就不高,不过两刻钟,便到了山脚下。
许慎言见天色还有些许光亮,去李二娃家将容姐儿接上,回了庄子拿了小铲子,直接奔后山脚小竹林去了。
陈年鲜竹鞭,年头越久越好,开春新抽笋成竹的定然都不行。许慎言想了想,挑了棵老竹子,就着那竹根之处开挖,足足挖了一尺,才将将看到竹鞭的影子,只是,那竹鞭却是粗糙不堪,与白兹所言的竹节苍劲,皮色青黄,光滑少纹相去甚远。
许慎言深深一叹,将土又重新掩上,换了一处又重新开挖,如此换了若干处,在天色将黑之前,足足挖了三尺之深,终于挖到了一根竹节苍劲,皮色青黄,光滑少纹的竹鞭。
许慎言拿着竹鞭欣喜若狂,连手上的磨起的水泡破得流血都浑不在意,一路乐哼哼地往回走。走出竹林,才发现,自己竟是满手的泥巴,便是连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定然是刚才光顾着挖竹鞭,脏了一身了。
许慎言左右看了看,附近除了一股细细的泉流,顺着岩石的涧缝蜿蜒而下,却没有别的水塘。
聊胜于无吧,总比没有的好。许慎言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泉水。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了她略显冰凉的手指,蜿蜒到心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自泗安遇劫后,她的手脚便常年冰冷,便是夏日也是一冰如寒霜,更遑论冬日的时候,简直就是寒到彻骨。因而平日里许慎言特别喜温。此时察觉此处的泉水竟与别处不同,不由诧异难解,当下惊异地将双手都贴到岩壁上,任泉水流过手背——果然是温温的。
许慎方心中一喜,竟恨不得将双脚也下去浸泡一番。只是泉水委实太细,且沿着岩壁流动,却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许慎言望着那岩壁上隐隐泛着白雾的泉流,心中甚是遗憾。然遗憾的同时,心中又有一个隐隐的念头驱使着她,脚步不由地便逆着泉流往山上走去。
那泉流在林间蜿蜒穿梭,间或没入岩壁中,转个弯,却又映入眼前。如此这般,竟也引得许慎言追踪而上,竟到了半山腰,被一处岩石挡了去路,林间岩前,水雾茫茫,再也没有去路。
平日里,在山下远远便能看到,这山上经常云雾缭绕,这半山腰更是平日里水雾最浓之处。此时,没了去路,那水雾从何而来?许慎言心中不由便有几分好奇。就着暮色,细细地看了一下周遭,只见丝丝水雾竟是从岩石侧面缭绕而出,侧耳倾听,隐约似有汩汩水声。丁丁咚咚的,甚是悦耳。
许慎言心痒难耐,看个究竟的心情愈加浓厚。踌躇了一会,终究是好奇之心占了上风,一咬牙,提了裙摆,攀着岩壁,踩着山石,一点点地朝水声之处挪了过去。
“呀!”许慎言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
(PS:这个伤药方子、药引什么的,纯属远山胡诌,大家看看就好,莫当真!^_^)(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