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辰望着渐渐远去,慢慢没去踪影的那架马车。这才下了城头,朝京郊大营而去。
陆川早就候在了京郊大营门口。
“将士们如何?”项辰问道。京郊大营的三千精兵,跟随他班师回朝,本想着能封妻荫子,结果却被晾了半年,都快发霉了。他若不常去抚慰安置,只怕时日久了,要闹兵变。
“前些日子伙房营那有个厨子,趁着有膳之际,蛊惑人心,已被处置。如今,将士们上下团结一气,固若金汤。”陆川笑道:“桑统领领兵,还是有一手的。今日得知将军您要来,将士们早早地就练上了,迎接您检阅。”
大营内,三千精兵一如往常,操练习武,不曾落下半点。桑统领等人,依然期待着有一日能跟随项辰,重返战场,镇守边疆。
项辰的每一次到访,都能激励士气。
“见过大将军!”三千兵士,齐齐喝礼。项辰不由心中一荡,哪怕他此生再无缘边疆,也要先将这一拨人安置妥当。
“桑统领,你随我来!”项辰朝桑统领丢下一句,率先进了内帐。陆川朝桑统领眨眨眼,跟着进了内帐。
桑统领吩咐众人继续操练,自己跟进了内帐。“将军有何吩咐?”
项辰正站在一行军阵图前,默默地看着。桑统领不明所以,看了看陆川,陆川两肩一耸,表示不知。
“将军?”桑统领压着心中的不解,再次唤了声。
“桑统领,你日夜练兵,是为哪般?”项辰突然开口问道。
“守护边疆,保家卫国,为我大楚朝驱逐外虏。”桑统领昂首道。
项辰点点头,道:“虽说北境如今无战事,眼下秋尽,入了冬,漠北苦寒,只怕边境又不安稳,如今北境守军统帅更替,只怕胡人又要不安份了。你可愿意回北境?”
桑统领大喜,道:“真的,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拔营?”
“是你带兵去北境!”项辰道。
“将军?”桑统领笑容渐渐隐去,不解道。
“如今贤王和秀王相争,兵部人马调动较繁,我想趁此机会,让你入袁将军麾下……”项辰道。
“将军!”桑统领一听,整张脸涨得通红,单膝跪地,道:“属下等誓死效忠将军!”
“此时不是谈忠心之际!”项辰心中愧疚不已,因为自己,这三千精兵出生入死的功绩竟就这般平白让人给无视了去。“自我回京后,皇上的面也不过见过两回。更别说为你们请封了。长此下去,军心涣散,平白浪费了这三千精兵!袁将军爱兵如子,又是圣宗皇帝六公主的后人,甚得皇爷爷的圣心,到时候,由袁将军出面给你们请封,也不枉你们这些年出生入死。”
“将军,那您呢?”桑统领没有料到项辰会这般跟他剖心推腹,心中惶恐不安。
项辰微微一叹,道:“无奈托生帝王家!”
他这先太子之子的身份,不但皇爷爷忌讳他,便是他的那些皇叔们,哪一个又能对他真心实意?皇位面前,天家亲情早已荡然无存。
“将军!”陆川听得心中酸涩,不由唤道。
“陆川,不如趁此机会,你也……”项辰想起这些年,陆川的军功也是实打实的,完全可以加官进爵。
“将军!”陆川面色微微一沉,打断了项辰的话,道:“属下的前程无须将军担心,倘若将军不需要属下,属下便回老祖宗身边,侍奉老祖宗!”
“陆川……”项辰叹道,却又觉得再多的语言,都无法表达对陆川的感激之情。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陆川陪着他出身入死。
“将军,属下率三千精兵暂归袁将军麾下,他日将军若重返疆场,一定要将兄弟们调回将军左右!”桑统领不同于陆川,他和普通士兵一样,入伍就是为了前程。虽对项辰忠心,却无法忍受这一辈子碌碌无为。便同意了项辰的提议。
三人协商暂定,桑统领心中雄心烈焰,更加用心地操练三千兵士。
陆川随着项辰返回都城。一路上,陆川闷不啃声。直到都城城门在望,陆川突然一勒缰绳,纵马横在了项辰前面。
项辰抬眼看了看陆川。
“将军,你就这样认命了?不再争一争?”陆川恼道。
“如何争?”项辰冷笑道:“就凭我手下这三千精兵?”
“只要老祖宗站在您这一边,加上北境十万大军,何愁大事不成?”
“北境十万大军听我号令,是因为我真心保家卫国,如若为了那个位置,你有几分把握北境十万大军再继续为我卖命?”项辰反问道。
陆川哑然无语,回想起项辰初到北境,主帅刘乾却是半点没有因为项辰皇长孙的身份而有所包容,更没有因为老祖宗而对项辰俯道听命。镇北军对项辰的认同,是项辰不顾性命拼杀出来的。
“好了,别多想了,有时候,闲云野鹤未偿不好!”项辰一扬马鞭,长笑道:“陆川,说不定他日,你我能结伴畅游天下,岂不美哉?”
陆川见项辰想得洒脱,便也将心事放下,笑着追了上去,道:“好,等此间事了,属下陪将军畅游四海。”
二骑一前一后进了都城,到得前门大街,突然横里冲出一骑,直直撞上项辰的坐骑,项辰一提缰绳,纵马跃空,跃出丈许,才避了开去。策马回首,只见顾珉安高坐马上,冷冷地看着他。
陆川顿时怒火中烧,提着马鞭朝顾珉安喝道:“臭小子,你找死!”
顾珉安只是冷冷一笑,并不答话。
项辰眉着轻皱,想了想,道:“此处人来人往,不是说话之地,你随我来,免得伤及无无辜。”
“好!”顾珉安倒也爽快,跟着项辰去了春风楼。
“说吧,为什么?”三人在雅间坐定,项辰开口问道。
“你到底为何缠着我姑姑不放?”顾珉安问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陆川接话道:“将军纠缠谁,与你何干?”
“呵呵!”顾珉安冷笑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说与我何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