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珺轩新进了批石料,关小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哎?哪个坑的?"关城一听,神情顿时振作起来,眼睛都睁得比平时亮一些。
"大马砍。"老先生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语气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哦,那不错啊,傅老稍候,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去。"关城说着就要转身走到库房中去拿衣物。
苏翡木木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不由得有几分迷惑,傅老和关城明显说的是行内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关城穿好外套从库房内走出来,看到苏翡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收银台的地方,宽大的收银台衬得苏翡的身形越发的瘦小,因为皮肤是太过缺血色的白皙,整个人坐在窗外阳光射进来的光影中,活像一尊透明的玻璃娃娃,简直不像是一个真人。
关城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苏翡一直较为避讳自己曾经出车祸的事情,并不像是其他一些人,拿自己过往的祸事来当做博取他人同情的法子。
但是毕竟与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大体是怎样的情况,他也了解到了一些。心中更加感慨,分明正该是韶华流年、悲喜随心的年纪,却因为身体不好,不得不过上清心寡淡的生活,如果不是还要来自己这里打工,只怕一整天都困居家中没有什么娱乐,不如...
关城说着走到苏翡身边道,"傅老,小苏一个人看店我不太方便,不如带她一起去。"
"好啊,我没什么意见。"
"啊?"苏翡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关城怎么会突然扯上自己。
"小苏,走,出去走走,一天到晚坐在书屋里,骨头都酥了,文大夫都说了,你手臂刚好,要多做复健,我可不能让人说我欺压员工。"
"啊?"
"走啦,走啦,正好我有车,一路都很方便。"
说着,就自顾自走到收银台下面的隔板处,拿了锁链出来,要锁店门。
傅老一直笑呵呵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
"赌石啊,好比是用黄金换了块石头,这石头若是开好了,是一眼的翠,便是赌涨了,能换回十倍百倍的黄金来,若是一片的雾,那就是赌跌了,这石头,就真是石头了。"在去璞珺轩的路上,傅老好心的为苏翡解释着赌石。
"傅老比喻的很形象,赌石,其实就是开翡翠毛料,看眼力,看运气。"关城一边开车,一边插了几句话。"哦,到了,嗬,人还挺多,看样子都是冲着这批毛料来的。"
"那可不是,大马砍的毛料能开出好料的机会大啊,谁不抱着一夜富的念想来呢。"傅老呵呵一笑,自我调侃了几句。
苏翡安静听着傅老和关城的解释,偶尔淡淡的微笑应和,并未多说。
其实,对于赌石,她并不是一无所知,更明确地说一些,她的出生其实还是跟这赌石拉的上关系的。
苏翡的外公就是靠着赌石起家,混迹了几十年倒也博出了一些名气和钱财,可惜谁知道老来失手,赌了一块偌大的翡翠毛料,偏偏走了眼,不仅把攒了一辈子家当都赔了进去,还欠了一笔不小的债务,老人家当时就气急攻心,脑出血瘫痪,没几日就走了。
苏翡的母亲是家中长女,本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因为债主上门屡次索债,为了家中面子和生计,二话不说就嫁给了身为暴发户的父亲,只因为当时肯娶母亲的只有少数几人,而父亲肯出的嫁妆也足以还上那些债务。
谁知,嫁给父亲后,不仅受气颇多,打骂皆是常事,生下苏翡之后,迷恋上赌博的父亲更是将家当输了个一干二净。苏翡的母亲身体本就单薄,一气之下就躺在了病床上,谁知父亲宁愿拿钱赌博,也不愿花钱为母亲看病,于是母亲就活生生的磨死在一个小小的肺病上。
苏翡的母亲直到临终还念念不忘告诫女儿,不要碰赌石,不要嫁给赌石人,宁愿清贫一些,嫁给人品好一些的人,万万不能因为钱物而悔恨终生...
璞珺轩是夏城最大的珠宝行,专营翡翠玉石,偶尔也会进一些翡翠毛料供给赌石人们一试身手,若是开出好翡翠,更是可以当场重金收购,经过雕刻师们一番精心雕琢,便可放在店中出售。
这次的赌石,比起以往几次办的更加规范,偌大的广场上,大块的翡翠毛料都摆在了一个小桌子上,标好了价钱,允许适当的还价,小块的翡翠毛料也按价钱分区放好,还有数个保安守在现场维持秩序。
兴许是弄得动静挺大,一些看热闹的普通市民也跑来围观。
傅老和关城到来之后,原本聚集在一块大翡翠毛料前的赌石人都同两人打了招呼。
"傅老和关少也来看毛料的吧。"
"是啊是啊,翡翠十大名坑大马砍的料,自然是要看看的。"傅老微笑着摆手走进了赌石人中,开始挑选自己中意的石头。
关城本来也想跟着去,但想到已经把苏翡带来了,终是不好意思冷落,就笑着说,"小苏也去挑一块吧。"
"不用了,关大哥,我自己看看就好。"苏翡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那...好吧,那我去看毛料了,小苏你自己逛逛,不要走远好么。"
"唔。"苏翡答应着,走到离人群比较远的地方站着,表情淡然的看着场中围着一块块毛料评头论足的赌石人们。
不久之后,这次赌石集会上的第一块毛料就成交了,一块十公斤褐灰色皮壳的翡翠毛料被傅老买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