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舍不得,还下那么狠的决定。如今人家如你所愿,与这王府彻底断绝关系离开了,你却又是满心的不舍,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将茶放到桌上,她说,有些讥诮。
她的讽刺,他没有去理会,也不想去理会,更不想去辩驳。最为重要的人既已离开,还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更何况,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收好,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平静:"有消息了么?"
若言已于几日之前外出联络傲阳和驭岩了,不知道有没有顺利的将自己的话带到。
一听他正经的问话,丽朵儿连忙将之前的不恭敬的神色收起,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是,若言今儿个一早便飞鸽传书,说已经将事情的一切始末与风二哥还有云公子说清了,云公子也赞同你的决定,觉得是时候采取行动了。至于风二哥,接到若言的消息之后,也正在回府的路上了,预计三日之后便能抵达王府。另外,除此之外,若言还从一名喝醉了酒的贤王府的家丁口中得知,皇宫之中已到处都是贤王布下的人马了。"丽朵儿尽责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消息悉数上报。
驭飞沉默了。空气之中,有股不寻常的气流在流动,寒冷迫人。
如此看来,皇宫之中的侍卫早已是信不得的了。过不了多久,贤王便会起事入主皇宫,挟天子以令诸侯。看来,是时候早下决定了。
乌黑的痛眸闪了一闪,他有了决定。回身走到书案前,抽出两张纸,取过毛笔来,大笔一挥,三封信函一蹴而就。
"朵儿,这两封信函,你趁着今夜夜深人静之时秘密的塞到驿站送件马匹的袋子之中,切记不要弄丢了。"他叮咛一番,将手上的前两封信递给了丽朵儿,复又拿出第三封信,"至于这封,办好那两封信后你便去贤王府,想办法扔到贤王府中最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地方。另外,转告若言,让他继续监视着贤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定远王府出了事的话,也千万别回来自投罗网。"这话说得严重,朵儿不禁拆开了第三封信,却被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
"你要将自己劫天牢的事情公布出来?你不要命了!"真是疯了,谁会将自己的罪证送到死对头的手上去。这么一来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相较于她的大惊小怪,驭飞却仍是一脸的镇定:"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真正下手的机会。"皇宫,早已被他掌控,在皇宫之中行动,对于己方是大大的不利。倒不如,将行动的地方转换到刑场之上,趁着人多之势,反倒更容易成功。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可是,万一他们赶不回或是你的刑期提前的话,那你..."朵儿真是弄不懂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了。知道她的反对,驭飞很干脆的伸手打断她的话:"兵行险着自然得有险处。如今傲阳下了江南视察民情,驭岩又与我闹翻了离家出走,整个京中,放眼望去,只剩我还不知死活的与贤王对抗着。只要有我一天,他便永远无法真正放心的行事,那我们想要抓到他把柄的机会可就更加渺小了。最好的方法,是让他放松之下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来。"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万一事情超出了你的掌控的话,该怎么办?"这才是重点。万一不成功,难道,真的看着他人头落地吗?
她的顾虑,当然全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你放心,万一到时出了意外的话,你记得去柳街巷找玉清臣,将他带到刑场来。"
玉清臣?朵儿懵了。他有什么用?
"我记得玉家和风家向来是世仇,他会来吗?更何况,如今的玉清臣已不再是当初身居丞相高位的玉清臣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保你不死?"
"他是没这个能耐,但他手中的金牌令箭却有足够的能耐。"他笑着说。
"金牌令箭!"丽朵儿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却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睛。才知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驭飞回头看了看窗外,想起多年前的那仇恨,风家和玉家的世仇,不禁又是一阵唏嘘。原则上来讲,玉清臣的确是没有什么道理帮他。但,他知道,玉清臣是个聪明人,不会一味的拘泥在过去停滞不前。所以,他,一定会来帮自己!
只因为,没有人会甘愿,时时刻刻的忍受着将要被人除去的感觉。恩怨与利益上面,他相信,玉清臣会选择利益。毕竟,恩怨能够化解。但面对贤王咄咄逼人的行事时,玉清臣必会以自己的性命为先。
他相信,玉清臣会来的,一定会来!
没有人,会放过一个可以处理掉让自己夜难安枕的罪魁祸首的机会,不是吗?除非,他想日后时时刻刻犹如芒刺在背,永远坐立难安。
冬夜未半,却已是起卧难安。
见着玉娘,许多的话都卡在了喉头。她想要说,想要将一切事情的原委弄个一清二楚。却奈何,一看到那双狭长的眼睛,所有的话,都掩在了喉底,竟是做不得声。是怕吗?难道,是被她贯来的气势给压迫着,这才不敢将心中最为疑惑的问题坦然的说出?
不过不管怎样,她还是,想要索求一个答案。随着时间愈来愈是过去,索求答案的心,也愈来愈是坚定。只要一想起早上允蝶那淡然的神情,淡然的话语,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将那幕后的一切给挖掘出来。从来,她看到的,只是表面。允蝶表面的光鲜亮丽,风光无限,化做针,根根刺在了她的心底,只知妒恨之火将自己蔓延,却从未想过幕后的真相究竟为何。(未完待续)